“你在忧郁嘛?”有希的头从窗角露出了半个脑袋来,斜眼观察着身子半伏在桌面上的安多。“哦,我在烦闷,并不忧郁。”安多的鼻子轻轻耸动了一下,有些慵懒地回道。“你知道羊角星域吗?”安多突然坐直了身子问道。
“我知道羊角,也知道星域。但还真不知道羊角星域是什么!”有希笑嘻嘻地答道。好像一点没有瞧出安多眼神中的希冀。“你好无聊!”安多长叹了口气,似乎意识到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他们连飞船也没有见过,怎么能够想像天空呢?
“你什么意思?”有希显然不可能见识过安多脑袋里的天空。可是他见识过那种眼神中包含着的不屑,一眼就瞧出了安多此时对自己的鄙视。“哦,不是故意的。”安多难得地抱歉道。“你做过那么长时间的战术室长史,应该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呀?”还放不下心中的渴求,安多试探地问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有希的眼睛快速地转动着,让安多看着他好像是在不停地眨眼。“你有没有碰到过特别稀罕的事情?”安多故作随意地问道。“什么算特别稀罕?”有希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就是你怎么也理解不了,却又在你眼前发生的事。”“哦,那就太多了!”“比如?”
“比如……比如你小子我就觉着特别稀罕。”有希看了安多一眼,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问题!”安多的神情中有丝不满。“我也在很认真地回答啊!你难道不觉着自己很稀罕嘛?”有希转过头,面向安多。“稀罕?我看你才稀罕呢!”安多的眼皮一阵狂跳。他有些担心自己被有希看出了马脚。“唉!我是正经说的!你瞧瞧你干的这些事,哪个不稀罕啊?你不要走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安多不理会有希的喊叫,径直推门离开了。“我今天很烦,需要休息……”安多冲他摆了摆手。
有希望着安多远去的影子,轻摇了下头。他不像纳达那个只会把心思用在物件上的呆子。他早就看出了安多的反常。如果说搭个‘空中水道’还能说他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但是把那个什么厂就这么启动了,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天才或者瞎猫碰上个死耗子这种解释的。他虽然没有纳达了解的那个东西多,可是只凭那些复杂的体系,不说书院历史上有多少人曾经在它面前失败过,他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那小子说是看资料搞定的理由,也就是骗一骗呆呆的纳达吧。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把事情说开了呢?有希突然有点生气,自己就是那么不能让人相信的人吗?他气乎乎地踢了门一脚,恨恨离开。
“哈哈……,大个你这也太笨了点吧?”在缠了几天后。徐勾天不知是耐不住安多的啰嗦,还是被安多送来的这台可以帮老婆干活的人形矿机所感动。终于肯带安多下水捕鱼了。安多也没有想到,徐勾天的水性这么的差。下到水中永远只有一种姿势,就是狗刨。安多都不知道在这个根本就没有狗的世界,他的这种姿势究竟是跟谁学的。“整那么花哨有个屁用!”徐勾天又开始了他的‘勾’式反击。“你是比我游得快了,还是比我抓得鱼多啊?”“切!你还不服了是嘛?千米赛,看谁先游回船边就算谁赢!怎么样?”安多暗暗盘算着现在到渔船边的距离。
“这不过瘾!看谁先游到对岸就算谁赢!”徐勾天在安多身边刨来刨去,划出的水珠不停地挑衅着安多。安多看了看在水雾中,根本就看不到边的对岸。第一反应就是,在自己的攻击下。这傻大个终于学会了扬长避短。自己虽然在意识空间不停地锻炼着感觉与身体的融合。可是身体力量的增强,根本不是短时间就能提高多少的。跟大个比耐力,纯属找虐呢!“这根本就看不见岸嘛!而且时间也太长了。”虽然不想答应,安多却不想拒绝的太怂了。
“嗨!你的时间不就是闲着没用嘛!”徐勾天也不管安多是否答应,自己就扑棱着向那根本就看不着岸的方向游去。安多的泳姿非常的漂亮,无论是自由式还是蛙式,他溅起的水泡都非常的少。“个大,我还没有答应呢!”“哼!你又不是个怂包,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妈的,这就学会激将法了。安多在心底暗自生气。“你这速度也不怎么样嘛?”安多始终让自己保持在徐勾天身前,一个脑袋多一点的右前方。
这种状态游了三千多米。安多还是不能看到岸边。他只能看到徐勾天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半米不到的位置。他居然还冲着自己看过去的脑袋笑?要不是已经觉着自己的双臂,完全的木麻了。只能机械地向前划着圆圈。他肯定会调转方向游过去好好找他‘理论’一番。要知道安多的潜泳一向是不错的。
终于能够看到岸了。安多的左手紧紧拽着徐勾天的裤衩。又漂了一千米有余,他的双脚可以踩到水下的泥沙之上。不过拉着徐勾天的手,还是没有撒开。“个大,你这身子是吃什么长出来的?不知道累嘛?”安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脚刚刚踩到地面时。就好奇地问道。“切!这算什么?当年我带着果果,一口气不歇就游了一个来回!”徐勾天对安多的赞赏不屑道。
“是啊!比起你吹牛皮的功夫,确实不算啥!”走到岸边,安多一屁股就在沙地上坐了下来。“有啥吃得没?”他望着身上同样一条裤衩之外,一无所有的徐勾天。“你等一会儿。”徐勾天甩了甩手臂上的水珠。向远处的树林走去。
“你们两位,一天就打了这么两条鱼?”千果拿着安多递来的两条一扎长的花鲫鱼,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怎么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我就等着你们打来的鱼做饭呢?这做出来让谁吃啊?”“今儿也是斜了门儿了。愣是没见着一条大鱼。”安多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不好意思地回道。他倒不是习惯性地搓手。他是双手已经累到无法停止抖动。回来的路上,虽然有徐勾天的裢衩可拉。可是安多毕竟与千果的体重,不在一个重量等级之上。而且就算徐勾天没有吹牛。这事儿也一定是年轻的时候做出的。
就这么一半靠拉一半靠游。让自己活着回来后的安多。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游泳脱力。爬到了船上,徐勾天还有能力晃动着船桨。让渔船在水面上荡起来。安多却连手指头也无法动弹了。不过那船桨也真的是晃。徐勾天已经没办法掌握桨的方向了。划到岸边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方位却差了平常的码头,上千米。虽然徐勾天百般地告诉安多,他能够划回去。可安多死活蹭下了船。徐勾天也只有翻身上岸。因为安多已经无法直立行走。要不是腰躬得高了点,已经完全是在爬了。搀扶着安多进门的时候,千果都有点不敢相认。
“老头,我说你还能再笨点嘛?这一个月里教了你多少遍了,你怎么就记不住呢?鱼咬了十次钩,九次你都能把它给惊跑了!你说就你这能耐,让我怎么会不怀疑你说的这一套的可信度呢?”安多使劲地摇晃着手里的那本厚厚的图册。这本《典型军事地形图》安多已经看了十多天了。到今天还有几十张没有翻完呢。“我笨?我能笨到和徐勾天比赛谁游得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