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衍听闻,顿时一阵语塞,因为他知晓,牧龙在此刻说这话,绝对不只是对他的辱骂,定有更大的原因在背后。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为何物?”
“我既为道,则全知全能,这诸宇之上,过去未来,皆在一念之间!”
“你为何就那般笃定,当初被你夺走的命棺之中,所盛装的神灵,果真就是我从下界带上来的那些呢?”牧龙一脸戏谑问道。
“你……此话何意?”太衍的面色愈发不善起来。
在这一刻,在最终的结局与自己最初的愿望背道相驰的情况下,从前的一切,都像是错的。
他也开始怀疑,心思如此深沉,能够打断永恒路的生灵,当真如同那些记忆之中那般不堪么?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夺那命棺时,牧龙尚且微末至极。
那命棺之中的生灵,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最后的灰飞烟灭,都是他亲手执行,亲眼目睹,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不只是他,寒殇也十分迷惑,先前牧龙只是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他的内心,至今残存着愧疚。
然而,牧龙却不愿与太衍多言,只是伸手一挥,这苍穹之上,便又浮现出许多身影。
看到这些身影的瞬间,寒殇双目巨震,而太衍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先前,这些生灵分明一个不剩,全都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了,可如今,竟然又出现了。
他们并不属于诸宇之上,即便牧龙身为诸宇之上的道,应当也无法将他们复活才对。
“其实,他们从未真正落入你的手中,早在进入诸宇之上的那一刻,命棺之中所盛装的,便只是我以大道之力衍化的替身罢了。”
“退一万步,即便他们果真遭遇不测,我也依旧能够将他们复活,你说他们不属于诸宇之上,可事实却是,当我化身为诸宇之上的道时,他们的归属,便由我说了算。”
“如今,你是否还觉得,我的永恒,是一种永无休止的痛苦与煎熬呢?”
“不……”
一瞬间,太衍好像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内心平衡,被牧龙又一次的打破了。
他能接受自己的结局,可他接受不了牧龙的好下场。
但,接受不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他也便只能闭上双目,在绝望之中等死。
既然输得彻底,便也希望自己能死得彻底,彻底的解脱。
然而,许久过去,意料之中的消亡并未降临。
于是他再度睁开双目,却看见牧龙正一脸冷笑的望着他。
不只是他不曾消亡,他们这一族的一切生灵,全都不曾老死。
“你以为,我不知道死是一种解脱么?当你们犯下足够多的罪孽,你们所盼望的一切,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你们不是崇尚永恒么,正好我曾见过一种生灵,唤作‘蟪蛄’,所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那便将你们这一族,悉数贬为‘蟪蛄’,在那超潮湿昏暗的泥土中,做十七年浑噩的爬虫,出土的那一瞬,我许你们恢复记忆,但化作鸣蝉,只能活一个夏天,如此轮回往复,直到赎清罪孽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