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微微合上双眼,嘴唇颤抖着不再出声。只有眼角的泪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
绿萝见如烟的脸上有了些生气,薄薄的双唇也多少有了血色,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抬手擦了一把鼻涕,忍不住说道:“姐姐你真傻,我看那位关将军也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以前是错怪他了!放着他处心积虑为我们安排好的活路你不走,为何却偏偏要自蹈死路?!”。
如烟无声地轻轻摇了摇头,仍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绿萝轻轻抓起如烟一只冰凉的小手捧在胸前,流泪的双眼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姐姐你以前不是常常劝导我吗?活下去!无论世事多么艰难,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关羽深夜来到皇宫,面见大楚皇帝刘谦,转达了如烟姑娘的心意。
正愁眉不展的刘谦兴奋地一跃而起,狂赞六弟了不起,又命人摆上酒菜,兄弟二人觥筹交错,推心置腹,饮至天光大亮,方才散去。
三日之后,关羽奉旨领兵出征。奔赴当年太平天国盘踞之地,扫荡少量的护国军余孽。
听到关羽率大队人马离去的确切消息,刘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肚里。
当夜,他又唤来禁卫军的新统领。此人原是毛忠的副手,毛忠被杀后,他接替了毛忠的职位,成了刘谦最信任的人之一。
“你确定上次你们禁卫军与当地驻防的军队联手行动,狙杀的那些人都死干净了?”。刘谦压低声音问道。
“圣上放心,我们五千人马统一行动,那几个护卫当场就被射杀了,还割了他们的首级。那个黑衣女子逃到江边,身中数箭落水而亡。我们不放心,还沿江寻找了两日,虽未见到尸体,但确信已经死了。”
刘谦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喃喃道:“朕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她不死,寡人的性命就堪忧了!不过从定北王的反应来看,那黑衣女子应该是未能生还!”。
禁卫军统领抬头偷偷瞄了刘谦一眼,很想张口询问那黑衣女子究竟何人,令堂堂大楚圣君如此忌惮?话到嘴边,又拼命咽了回去。毛忠身首分离的血腥画面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天子面前一定要注意分寸,弄不好就会丢了脑袋!
江面宽阔,风起云涌,浊浪排空,惊涛拍岸。
在江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里,散落着几十户人家。
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的鑫波涛毕恭毕敬地将一位干瘦的老者送出门外,抬手将用麻绳穿在一起的几条大鱼塞在他的手中,低声问道:“薛神医,你看她还有救吗?”。
被称作“薛神医”的干瘦老者低头接过了那几条还在拼命扭动的大鱼,尽力伸直了胳膊,省的那几条还在摇头甩尾的大鱼将带着腥味的水滴溅在自己身上。
他略显吃力地扭着脖子说道:“那小娘子真是命大,身中数箭,又灌了一肚子江水竟然还未断气!亏着你们爷俩发现的早,也是她命不该绝,碰到我这个神医方能起死回生。”
鑫波涛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您薛神医声名远播,就是个再世的菩萨,救过多少条人命,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干瘦老者颇为自得地抬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转头又说道:“你小子别竟说好话,不能总拿几条活鱼打发我,汤药费还是要给的,我且宽限你们一段时日。”
鑫波涛连忙挺直了身子,收起脸上的笑容答道:“神医放心,等俺爷俩卖了鱼换成银子,一文钱也少不了您老的!”。
薛神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嗯,俗话说好心自有好报,过个一年半载,等那小娘子完全康复了,她若没什么家人,本神医给你俩做媒,便宜你小子再不用打光棍了。”
鑫波涛先是愣了愣,继而面红耳赤起来,局促不安地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神医您老真爱说笑,我可没敢想那么多,能救下她的性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