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罗贝尔嘶吼,我却对她的求情毫无感触。
想你怎么样?
想你永远不曾出现在这个世上?想你对我做过的事永不发生?
你做得到吗?
你肯定做不到。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做过就是做过,任何被篡改的记忆都不可能换来痛苦的愈合,更何况在心口划下的伤口……
我仍旧冷冷地看着她,轻声冷笑,“罗贝贝,您找错人了。审判你作品的是读者,审判你罪责的是法官。我算哪里来的小虾米,还不够格评价您呢。”
见我神色冷漠,罗贝尔却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迅速谦卑起来,“不不不!你够!你够格!心怡!只有你一个人了!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救我!求求你!不要公布好不好!求求你,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你相信我啊!相信我!就……就那些雇佣枪手的钱都是我自己出的,真的和我爸妈,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真的!心怡,你信我啊!信我……呜呜呜……”
一边说着,罗贝尔哭得更凶了,她跪在我的面前,试图伸手抓住我的衣角,可是还不曾触及,却看到我后腿的脚步,更加慌忙地辩解道,“我也是受害者!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心怡,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呜呜呜……他们都想将我告上法庭,想让我生不如死!心怡,心怡!你不能再给他们递刀子了!求求你!求你啦!求……求……你……”
我很失望,但凡罗贝尔有半点悔过自新的态度,我也不会这么冷漠,但她的自私实在让我厌恶。我怎么忘记了呢?她身边的人谁不是被她利用的工具?她这哪儿是来找我认错的,不过是把我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让我为她那虚假的清白作证罢了。
“罗贝贝,你清醒一点,你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吗?”我憋了好久,但想到罗贝尔既然敢做那些不讨喜的事情,何必这么假惺惺哭给我看呢?我觉得她是在存心恶心我。
罗贝尔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看着我的双眼裹着一层暗淡的光。
“如果你什么都没做,又何必担心那些人会去法院告你呢?”我又问道,“除非你怕有人和你一样,同样喜欢用那些卑劣下作的手段,只为了威胁别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是吗?”
罗贝尔咽了下嗓子,眼里满是被识破的惶恐,嘴上却仍旧不肯说实话,“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心怡,相信我!求求你……”
“你没有?”我冷哼,神色十分鄙夷,“你敢承认做过什么?”
罗贝尔瞬间哑然,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是她突然醒悟,正要开口,却又被我拒绝,“你还是留着和审问的人说吧。”
“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要回去了。”我并不想听罗贝尔继续在这里装模作样,要是路过的人看到这种情景,还以为我怎么欺负别人了呢。
“不!心怡!不!别走!”正当我要关上门,罗贝尔突然起身冲了过来,把我的手臂死死拽住。
“放开!”我瞪向罗贝尔,语气十分低沉。我连她整个人都厌恶得要命,她竟然还对我动起手来。
“心怡!只要你肯为我证明我并没有动用我父母的资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求你!我求你!”罗贝尔眼中泛红,整张脸已经狰狞,姿态低声下气,“只要你答应我!求你了……”
良久的僵持过去,在我依旧冷漠的注视下,罗贝尔终于肯松开抓住我的手,心灰意冷地向后倒退几步,直到我关上门,将她彻底拒绝在门外,才勉强接受我对她的反应。
我背靠着门,耳边还能隐隐听到门外的哭声。但我实在不想再打开门。我才不想看到罗贝尔一副卖惨的模样。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受到伤害时,她能袖手旁边,能见死不救。可到她自己,却要别人好心好意帮她善后?她算什么?她什么时候能把别人当做过真正的朋友,而不是工具?
凭什么她让我帮她就帮她?再像上次一样上当吗?被她当耍猴一样得戏弄吗?我是有多傻?傻到几次三番栽在她手里?
再者,我有签约书又怎样,她的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我想看她一败涂地,想看她跪地求饶,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脑子竟然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那就算我公布了又能怎样?我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效果,也看不到她夹着尾巴做人的样子。
没过几天,我竟然接到法院的电话。
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才发现有人比我还心急。
虽然之前有我公布录音的事情发生,但到底没有上升到对本人的正式攻击。但我不曾想,张宁却在此时出手了。我并不知道罗贝尔在找我的空隙间是否联系过其他人,但看样子她这个过街老鼠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至少在她为数不多的她称之为合作伙伴的人群中,实在找不到能继续帮助她的人了。张宁大概是看不惯罗贝尔还能活跃在视线里,所以才想到直接去法院并述雇佣枪手的情况。
但我没想到张宁是真不懂法律,我原本以为她会和我一样,报复罗贝尔的第一步是从施压开始,但很显然她等不及想让罗贝尔和她爸妈一样早点坐牢,才能弥补这些日子对她的压榨。只可惜张宁走错了棋,她不知道有关枪手这一块完全是灰色地带,只要是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签约的协议书是有法律意义的,并不是违法协议。反倒是她自己,在罗贝尔准备裁员时就自动毁约,期间还和罗贝尔闹了不小的矛盾,如果罗贝尔反咬她一口,她才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一方。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提出传我到法院的人还不是张宁,竟然是罗贝尔。而更出乎意料的是,我原本以为张宁的诉求是为解气是为报复,可是不曾想,张宁自己不仅把自己套了进去,还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时我才看清,罗贝尔是狼,张宁也是狼。
在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被带进法庭时,我才发现宋金也在现场,并在原告方端端正正坐着,在她身旁还坐着几个检察官和律师,神色严肃不说,眼神更是一色的精明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