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生病的邱迥,他捂紧了治疗胃疾的秘方,养活了他一个药铺,让他在鲁地颇有名气。
一味药方,就是一个药铺或者一个姓氏传承的根本。
顾轻舟却要从根本上毁了这一点。
这等于是自砸饭碗。
所有的大夫都觉得顾轻舟在胡闹。
“我不仅会公开治疗心瘕的药方,我还会公开我师父的五十张秘方,包括其中安宫牛黄丸的独家秘方。”顾轻舟继续道。
有个人就猛然站起来。
他是陕西人,他坐了好几天的火车赶到岳城,结果却听闻了这个消息。
他家的药铺,有安宫牛黄丸的秘方,那是数百年的家族传承,让他们显赫一方。
“这位少夫人,她不止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她还要砸了咱们同行的饭碗!”
“大家都吃不上饭,更加要被西医逼得走投无路了!”
众人议论纷纷中,顾轻舟继续道:“我会成立医药行会,选举会长,从此我们团结一致。我们也学习西医开学校、办医院。”
底下却是沉默。
“我不需要诸位拿出药方,我希望诸位可以到行会开办的学校里任职,医院里坐堂。”顾轻舟道,“我需要的是人才!”
反应还是寥寥。
顾轻舟继续说了中医的艰难。
然而,中医的传统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让他们把家族的学问拿出来,别说他们自己过不了这一关,哪怕他们愿意,他们的族人或者孩子们也不会愿意的。
顾轻舟看着他们,心知这一仗会很艰难,不是一下子就能打响的。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
“宴席开始了,大家就当多交个朋友,相互认识,交流交流感情吧。”顾轻舟道。
“少夫人,邱大夫的心瘕,你打算何时给他治疗?”汪艺秋急忙站起来,生怕顾轻舟说话不算数。
“明天下午。”顾轻舟道,“我需要准备些药材,炮制药材需要时间,所以心中治不了。”
邱迥目光定定看着顾轻舟。他不知是该提起一点希望,还是该提起一点嘲讽。
他的心有点乱,求生的渴望让他不敢错过顾轻舟说的每个字。
“若是少夫人能治好我的心瘕,那么我自己领头,我愿意到少夫人的学校和医院任职。秘方我不会写出来,可我会把我的本事传给后人。”邱迥高声道。
“这事有趣,我也愿意。”汪艺秋高声道,“我代替我祖父说这句话,假如少夫人能治好千年绝症,我们汪家愿意教学和坐堂。”
大家可能都觉得,此事荒唐,心瘕根本治不好。
于是,他们纷纷附和,带着调侃的意思。
假如顾轻舟能治好,他们也愿意教学,甚至有人说愿意出一位药方。
“少夫人,假如你治不好呢?”邱迥突然发问。
顾轻舟看着他:“邱大夫,我自愿为你治疗,假如治不好,我愿意给你的家人五十跟大黄鱼作为补偿,另外给在场每个愿意参与其中的人一根大黄鱼。”
愿意参与,就是说愿意参加这场赌局。
一旦顾轻舟赢了,他们就要到顾轻舟的行会学校和医院任职;一旦顾轻舟舒了,他们会可以得到一根大黄鱼。
中医这行薄利,除了亳州汪家,大家都是过得很艰难。
陡然听闻有一根大黄鱼,众人全部沸腾了。
“好,我愿意参加。”在场的每个人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