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忍受,重重挂了diàn huà。
顾轻舟在楼上,也听到了diàn huà砰的一声巨响。
她继续伏案疾书。
房间的diàn huà也响了。
接通之后,仍是司行霈。
“我晚些时候到。”司行霈道。
顾轻舟忙得很,对司行霈的无名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道:“随你啊。”
“顾轻舟!”司行霈的声音猛然一提。
他听得出顾轻舟的敷衍,却不知何事,也不知顾轻舟承受的压力。
顾轻舟可是引来一群怒火冲天的中医,而她最终的目的还是联合他们发展中医,假如处理不妥,顾轻舟也许会加快中医的分崩离析,还会让自己的声誉扫地。
她简直是寝食不安。
这个时候,让她抽出心事来应付儿女私情,实在为难。
“顾轻舟,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司行霈厉声反问,“你是不是欠收拾?”
顾轻舟依旧是神态平和。
她淡淡道:“不要发火了司师座,你如果想知道司慕为什么会回来,何不去问问芳菲呢?不是我把司慕惹回来的,给你添了麻烦的也不是我!”
司行霈的气息不稳。
顾轻舟继续道:“司行霈,你还觉得芳菲动机单纯,而我多心了吗?”
司行霈哽住。
顾轻舟又道:“我知道你担心。其实没必要的,我这几天在忙医药大会,司慕一直关在自己房间里,我们都没见过面。”
司行霈叹了口气。
他远在平城,司慕和顾轻舟在同一栋房间里。
这如何安心?
想起上次司慕枪杀顾轻舟,司行霈这肚子怒火还没有消除。
他很想立刻回岳城,然而明天要实验一批新的大炮,司行霈不在场,他就看不到结果。
这一忙,就可能要耽误几天。
“轻舟,你害怕吗?”司行霈的态度先软和了下来。
他是问,顾轻舟还害怕司慕吗?
当初,她可是吓坏了的,很长时间有噩梦。
顾轻舟的声音,有点颤栗:“真的好怕!”
司行霈的心一紧,很心疼。可他紧接着听到顾轻舟说:“我这次若不把此事办妥,以后只怕再也没机会了,我很怕。”
他这时候才知道,顾轻舟和他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顾轻舟的心思,果然全在医药大会上。
司行霈见她暂时无心司慕那边的恩怨,也暗中舒了口气,鼓励她道:“拿出你师父的本事,借着这个机会扬名立万,也给你师父长长脸!”
顾轻舟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司行霈又说,让她自己多留心,别太累了等语,气氛轻松了起来。
顾轻舟挂了diàn huà时,没什么坏脾气。
她继续修改自己的演讲稿。
她还邀请了艾诺德医生,希望他也能到场,给她增加点说服力。
这篇演讲稿,顾轻舟拿给何梦德和艾诺德看,他们都觉得:“可以缓和气氛,也算真诚。”
顾轻舟舒了口气。
到了十月十五,顾轻舟收到了五十封回信,她邀请了全国各地的五十名稍有名望的中医,全部回信,并保证如期到场。
顾轻舟还邀请了马冼。
“这个马冼,是武汉的一名中医,我之前因为病家和他意见相左而结仇,这次我希望他也能来。”顾轻舟道。
“那他会不会捣乱?”何梦德担心。
顾轻舟道:“他来捣乱也没什么坏处,若是他不计前嫌,自然就更好了。”
何梦德点点头。
艾诺德则很尊重顾轻舟这次的决定,她冒着风险的精神,也值得艾诺德敬佩。
“医者仁心,少夫人对得起自己的身份。”艾诺德道。
顾轻舟笑了笑:“您过奖了,我当不起。”
她又亲自去了趟五国饭店。
经理反复告诉她:客房全部都会空出来,会议厅也准备妥当,饭菜也有名厨掌勺。
“少夫人放心,不会出半点错。”经理道。
顾轻舟这才放心。
回到了新宅时,司慕这次没有躲在书房,而是坐在客厅看书。
他看到顾轻舟,站起身道:“我想和你一起去趟司公馆。”
司慕回来,还没有去看过祖母。顾轻舟也很久没有去看祖母了,正好打算去探望,就点点头。
顾轻舟道:“那行,走吧。”
于是,他们俩一起出门,乘车去了趟司公馆。
路上,司慕对顾轻舟道:“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顾轻舟问。
她问得漫不经心,带着随口一接腔的意味,结果司慕的回答,却差点让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