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很谨慎。
她也吩咐副官们:“不许潘姨太靠近正院的大楼。”
正院,就是顾轻舟现在居住的这栋房子。
不是她草木皆兵,而是防患于未然。
这栋楼里,顾轻舟和司慕的机密全在这里,甚至还有军政府的印章。一旦这里出事,军政府都岌岌可危。
潘姨太没本事牵扯政治,可背后有人虎视眈眈,说不定会利用她!
“是!”副官们恭敬应是。
接下来的日子,顾轻舟一直在颜家忙碌。
谢氏的亲戚朋友,提前三天到了岳城,顾轻舟就要帮着颜太太接待。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只有颜一源爱作死,会讽刺颜洛水:“就属你矫情!别人家的闺女,都是嫁到婆家,去婆家办婚礼!你倒好,把婚礼安排在岳城,旁人不知道的,还当阿爸仗势欺人呢。”
这倒也是。
像洛水这样办婚礼的,是不太常见。
顾轻舟和霍拢静觉得,颜一源又要挨打了,两人抱臂看好戏。
果然,颜洛水抓起了高跟鞋就往他身上砸!
“你管我!”颜洛水生气道,“这是谢家看重我。再说了,我们的新房安在岳城,难道新婚之夜要我们住饭店吗?”
颜一源吃痛,看到是她新做的婚鞋,上面一连成排的南珠,个个有葡萄大小,很是名贵,颜一源伸手去扯。
又被颜洛水按住打了一顿。
顾轻舟和霍拢静就作壁上观,谁也不帮忙。
颜太太笑着分开这对龙凤胎:“不成体统,多大人了!”
然后又对颜一源道,“谢家原本就是岳城人士,只是去南京做官。儿子的婚事回老家办,才符合情理。”
这倒也是。
说到底,这全是谢舜民的意思,谢舜民想要让颜洛水过得顺心,而颜洛水想留在岳城,谢舜民全部同意了。
颜一源惨败,被姐姐打,被姆妈教育,偃旗息鼓去找霍拢静寻求安慰去了。
霍拢静则是满脸的笑。
颜公馆难得的热闹。
顾轻舟看着颜洛水眼底的期盼,再看着霍拢静脸上的满足,心莫名被什么捏了下,生生发疼。
她原本也可以这样幸福的!
她和司行霈,原本也可以顾轻舟身不由己,眼中浮光微动,情绪就控制不住了。
为了不扫兴,顾轻舟借口去洗手间,出了屋子。
下午的时候,顾轻舟跟着颜太太、二嫂和颜一源、霍拢静,去了趟五国饭店。
颜洛水的婚礼,颜家也包下了五国饭店。
楼下的大堂设宴,楼上的客房住人。
“姆妈,我听说谢家包了专列,来回了五趟,把亲戚朋友都运过来了?”顾轻舟笑问。
回来五趟,不是因为人多一车装不下,而是大家的时间赶不到一起。为了让亲戚朋友们不慌不忙的,谢家安排了五个时间段的专列,果然是大手笔!
颜太太道:“是的,谢家来了将近两百的宾客。这么一比,我们这边只怕凑不齐五十人。”
这是真的,颜新侬只有一个èi èi,还早年去世了;颜太太的娘家早已败落,剩下的远亲,几十年都不来往了。
颜家这边的客人,多半是一些朋友、下属。
谢家却不同。
谢家乃是百年大族,族中血亲就达百人之多;谢舜民的母亲娘家,又是一个很大的家族。
“婚宴就是图个热闹,甭管哪一方的客人,来了就行。”顾轻舟笑道。
颜太太微笑:“正是这个理儿!”
到了五国饭店,颜太太和谢太太寒暄,谢舜民给顾轻舟和颜一源使眼色。
他先走出去了。
这是有话想要跟他们说。
顾轻舟和颜一源就跟着出去。
“洛水还好吗?”谢舜民问。
结婚的前一个月,新娘子和新郎不能见面,否则就不吉利,这是岳城的风俗。
谢舜民很关心洛水,一个月未见,不知她可好。
他们其实每天都通diàn huà的,谢舜民如此问,还是表达了他的关切。
“她好着呢!”颜一源立马道,“姐夫我跟你说,洛水在家里装贤淑温柔,其实可凶了,简直是母老虎!”
顾轻舟在旁边轻轻碰了下颜一源的胳膊。
“是真的!”颜一源没觉得不妥当,继续道,“不能欺骗我姐夫,以后我要靠姐夫带着我玩呢。姐夫,你结婚之后要立威,不能叫洛水骑到了脖子上。”
谢舜民被这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心情舒畅,一向淡漠的脸上,忍不住溢出笑意来。
“好,多谢你的警告,我会留心的,不叫她吃了我。”谢舜民接口笑道。
顾轻舟想要说点什么,旁边有人路过。
是两位女士,都是谢家的亲戚,远远就闻到了脂粉的清香。
“三哥哥!”其中一位十七八岁,烫着卷曲的头发,旗袍短靴,眉目精致如画。只是秋水盈眸中,水汪汪的,好似受了委屈。
谢舜民在家里排行第三,从前颜太太很讨厌他,总是谢三谢三这样叫着。
谢舜民微笑:“安澜,你们要出去啊?”
然后他指了颜一源和顾轻舟,“这是洛水的弟弟和èi èi。”
被谢舜民称为安澜的女孩子,脸色变了又变。
她旁边还有位二十来岁的女子,急忙拉住了安澜,笑盈盈道:“颜xiǎo jiě,颜少爷。我们打算去看看diàn yg,先走了。”
她也不知道顾轻舟并非颜洛水的亲èi 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