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挖个墓,根本不值得小题大做。
“闫堂主,先委屈你了。”顾轻舟道,“来人,全部关到警备厅的监牢去。”
离开的时候,顾轻舟让人把棺材当做罪证,一起抬走。
蔡龙头葬蔡可可,用的是楠木棺材,入土一年整,棺材依旧牢固,只是掉了点漆。
顾轻舟一声令下,军政府副官们,就把棺材抬到了警备厅去。
“你们所有人,全部去警备厅待命。没有少夫人和我的手谕,不许放任何人进去,更不许放任何人出来。谁敢硬闯,格杀勿论。”司慕吩咐道。
副将道是。
顾轻舟和司慕都打了个哈欠。
这一步很顺利了,接下来就是请君入瓮了。
顾轻舟慢慢透出一口气。
夜里,她在墓地放枪,已经惊扰了城里的人。
岳城的百姓对枪声格外敏感。
警备厅的diàn huà都被打爆了。
厅长被停职,军政府的孙副将暂时坐镇,拿着少帅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军政府。
“上海洪门的龙头张先生给我打了diàn huà,问闫堂主怎么犯了岳城的法律。”一大清早,颜新侬直接到了新宅,问顾轻舟和司慕。
“他挖开了蔡可可的坟墓。”顾轻舟道。
“这点小事,交给他们洪门自己处理吧。”颜新侬蹙眉,“你要知道,洪门跟青帮不同。闹大了,美国的致和堂卷入其中,此事就是大事。”
致和堂是洪门支持革命的华侨组织,第一任总统也是致和堂的人。
“义父,我非常清楚应该怎么善后。”顾轻舟笑道,“您放心,我不会落下太多的把柄。”
顾轻舟又道,“若是再有人问,就说闫琦不是挖坟,而是埋炸药,想要把墓地给炸了,此事危害很大。”
颜新侬蹙眉看了眼顾轻舟。
他总感觉,顾轻舟在背后搞什么把戏。“他还把蔡xiǎo jiě的棺材挖出来。”顾轻舟继续道。
第二天,督军府就被记者围满了。
司慕一一跟他们解释。
昨天有人去墓地挖坟、埋炸药。
“对方挖的是洪门蔡xiǎo jiě的坟,我们尊重洪门,才把歹徒给绑了起来。大半夜的,没人知道是谁,对方为了逃避,还放枪伤人,直到子弹打完才住手。
军政府已经将歹徒扣留,才知道是洪门的堂主。还在审问,若真是误会,我们会放了闫堂主的。”司慕道。
司慕的话,被记者全部记下来。
顾轻舟稳坐后方,等待成效。
洪门的抗议,顾轻舟置之不理。
“不要理会,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顾轻舟道。
当天下午,副官带着郭七老先生,也从上海回来了。
“老先生,多谢您了!”顾轻舟站起身,给这位老先生行礼。
此事办得这么漂亮及时,全是这位老先生的功劳。
他是如何劝说鼓动的,顾轻舟不知道,可她知道这很难,一般人办不到。
“小丫头,你不是想对付闫琦吧?”郭老先生笑道,“你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蔡xiǎo jiě的棺材就在军政府的警备厅吧?”
顾轻舟颔首。
她不是要蔡可可的棺材,而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蔡xiǎo jiě的棺材被她截留了下来。
她不会给任何人,除非蔡家的人出面。
若是无声无息,蔡可可的棺材被盗,只怕没人会在意。
可是,它被闹得天下皆知,所有人都知道这棺材被挖了出来。
若是不放回去好好安葬,洪门脸上无光,蔡家更是丢人现眼。
这时候,就算蔡家的遗孤不想站出来,洪门的人也要逼迫他出来,作为蔡家的人息事宁人,把闫琦领回去,把棺材葬回去。
现在,各方面跳得越起劲,越是给顾轻舟添把柴火,顾轻舟乐见其成。
“小丫头,我要走了。”郭七突然对顾轻舟道,“临走前,我有句话要告诉你:若你真不喜欢你那个假丈夫,就对他好点,免得将来后悔。”
顾轻舟错愕。
他知道顾轻舟和司慕是假夫妻?
都是假夫妻了,不是应该更避嫌,免得陷入感情吗,为何要对司慕好?
“怎么了?”顾轻舟脸色微带忐忑,看着郭老先生。
郭老先生微微一笑。
他苍老了,一笑就是满脸的褶皱。
“您知道我们的事?”顾轻舟小心翼翼问,“难道,很多人都知道吗?”
“不,我看得出来。”郭七笑道,“小丫头,你那丈夫若是没几天活头了,你将来会不会遗憾?”
顾轻舟头皮发麻。
上次郭老先生还说,让司慕别碰枪。
“他有危险吗?”顾轻舟立马道,“老先生,您救救他!您想要多少钱,我会给您的,您帮他化了此劫!”
郭老先生这次去上海,若他没有鬼才的本事,根本找不到闫琦,也不能说动闫琦。
顾轻舟若再把他当成江湖骗子,就实在太傻了。
她知道这世上有很多的能人异士。
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锦衣玉食。
她甚至抓住了郭七的手:“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