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太太诧异。
石定文知道,谭文秀想嫁给邢森了,忍不住冷嘲热讽。
他虽然退亲了,还是看不惯谭文秀转身就嫁人的洒脱,怎么都有点不舒服。
明明是谭文秀死也不肯退亲的,她应该是爱极了石定文,她凭什么不为石定文伤心几年,转眼就嫁人?
从前以为谭文秀爱自己,石定文觉得她的爱情不值钱,他不在乎。如今她不爱了,石定文反而接受不了。
石定文很生气。
周末顾轻舟跟颜家的孩子出去玩,颜洛水和颜一源去买点心的时候,顾轻舟陪着谭文秀和邢森坐在咖啡店里。
正巧石定文也来了。
“嫁个穷鬼,一辈子吃苦!”石定文看到谭文秀就不舒服,羞辱她道,“你可以给我做姨太太,我和眉沁都跟你是同学,我们不欺负你。”
顾轻舟当时在谭文秀身边,就在谭文秀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时,顾轻舟淡漠道:“石公子太大方了,表姐不需要你的施舍,表姐快要结婚了!”
“跟个穷鬼结婚,婚礼都办不起!”石定文大声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邢森正好端了杯果汁过来。
石定文余光瞥见了他,声音更大:“到时候,你们俩租两块钱一套的喜服,穿一穿,路边照相馆拍个zhào piàn,穷酸一辈子!”
邢森默默端着果汁,没说话。
谭文秀大怒,欲站起来打架。
顾轻舟拦住了她。
“石公子,你看上去挺不开心的,是不是还爱着我表姐?”顾轻舟淡淡道,“不甘心是吗?”
“哼!”石定文被戳中了心思般,气哼哼的走了,“谁稀罕她,疯婆子!”
邢森放下了果汁,默默去打了个diàn huà。
他这个diàn huà打了蛮久。
经过商量,邢森和谭文秀把婚礼定在二十天后。
石定文听说了,一定要留下来看热闹:“瞧瞧他们闹笑话。”
“也好。”韦眉沁也想瞧瞧。
石定文就是想看谭文秀狼狈,这样他才能更加努力说服自己,自己抛弃谭文秀是正确的;而韦眉沁,更愿意见到自己男友的前未婚妻结婚的穷酸惨状。
石先生谈一笔生意,暂时留在岳城,石太太也陪着儿子和韦眉沁,对韦眉沁巴结极了。
过了两天,韦眉沁突然说起了她父亲。
因为她父亲要来岳城了。
“我爸爸来了电报,说他们总长和夫人要到岳城来办事,让他随行。”韦眉沁高兴道。
“你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石太太很市侩的问。
“是财政部的i shu长。”韦眉沁骄傲道。
石太太微微蹙眉。
私下里,石太太对儿子道:“她阿爸才是个i shu啊?”
石定文啼笑皆非:“姆妈,您别没见识了,她阿爸是财政部的i shu长!财政部总长,是总统最信任的人,整个北平政府的二把手。韦眉沁的阿爸是总长身边的i shu长,比财政部的次长都要有权势。”
这有点夸张。
但是财政部的i shu长,的确是很有地位的。
“韦i shu长这次到岳城公干,颜新侬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石定文道,“姆妈你等着看,你儿子肯定威风。”
同时他又想,到时候让谭文秀也见识见识。
再想到谭文秀嫁那个穷鬼,石定文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石太太也为儿子高兴,终于摆脱了谭文秀。
同时,谭文秀自甘堕落嫁个穷鬼,石太太其实也是高兴的。
谭文秀过得不好,才能给他们慰藉,让他们找到优越感。
“谭文秀嫁的那个穷鬼,只怕连酒宴都办不起,肯定是她舅舅出钱。”石太太道,“定文,咱们多送点礼金,也算咱们家厚道。”
邢森一直在准备婚礼。
谭文秀心情也极好。
邢森告诉颜新侬:“我父母正从北平赶过来,我身上钱不多,只够买戒指的。剩下的费用,请您为我垫付,我父母到了会给的。”
谭文秀说过,邢森是公费留学生,又一直勤工俭学赚生活费,家里很穷。
他的父母从北平过来,只怕路费都是凑的,婚礼的钱,哪里需要他们出?
颜新侬还是给他面子:“好,我先垫付,你别担心,哄文秀开心就好了。”
“多谢您。”邢森道,“我想包下五国大饭店。”
颜新侬这时候,心中就生出了几分不悦。
五国大饭店是岳城最昂贵的饭店了,住了不少名流,想要包场非常难,而且花费巨大。
没有彩礼,颜新侬也不计较了,反正谭文秀愿意;婚宴的钱颜新侬也愿意出,毕竟是自己亲外甥女。
只是,这种时候,就没必要讲虚套吧?排场是要的,但这么大的排场,就着实有点得寸进尺、铺张浪费了。
谭文秀和邢森的婚姻,没必要到这种程度。
“阿森,我倒是有个建议。”颜新侬委婉道,“你家里来几个亲戚?”
“就我父亲和母亲,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邢森道,“我知道您觉得包下五国大饭店太贵了,您放心,我父母会出婚礼以及彩礼的钱。
我承认我没什么钱,我今年才二十二岁,书还没有读完,只能花父母的钱。但是我以后不会靠家里的”
颜新侬很想问:你知道包场多少钱吗?
这话问出来,肯定很伤这孩子的自尊。穷人家的孩子,对钱财格外敏感。
谭文秀和邢森结婚,除了两个人相爱,还有石定文在背后看笑话,他们俩赌着一口气。年轻人气盛,颜新侬也懂。
反正这笔钱,颜新侬也出得起。
挣扎了下,颜新侬就当为繁华岳城经济做出点贡献,他决定放点血,道:“行行,包场就包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