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毕,顾轻舟沿着田埂往回走。
不远处的大路上,顾轻舟看到一辆比较破的车子开过去,心中略微留意,继续往回走。
顾轻舟回到院子里时,十来个同学脱了鞋挤到拔步床上,把床挤得滴水不通,连颜洛水和霍拢静都上去了。
看到顾轻舟,她们还喊:“轻舟快来,还有位置。”
非要所有人都挤上去,像沙丁鱼罐头,挤得满满当当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她们却快乐极了。
顾轻舟啼笑皆非。
“你们好幼稚。”顾轻舟道。
“出来玩嘛,别扫兴,快来!”颜洛水道。
顾轻舟一边笑一边脱鞋。
床真的挤不下去了,顾轻舟就站在床沿上,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哈哈大笑,明明没什么趣事,却开心极了。
一群孩子。
顾轻舟在这个瞬间,也变成了孩子。
吃了午饭,李桦安排所有人休息,每个人都有间屋子。
乡下的房子宽敞,床特别大,顾轻舟和颜洛水、霍拢静住了同一间。
下午再去花圃玩。
李家自留的花圃,鲜花更加秾艳,这个时节就培养除了白茶,丰神凛冽。
“你们喜欢什么?都选一盘,走的时候我让管事包好,回头送到你们家里去。”李桦道。
众人就不客气了。
顾轻舟也选了一盆白茶花。
颜洛水和霍拢静都选了兰花。
兰花比较昂贵,李桦此举真的是颇为大方,而且她的家里人肯定是提前交代了,有意多结交同学。
顾轻舟不动声色,跟着吃喝玩乐,没有任何的闲话。
晚上,是李桦正式的生日。
同学们都从各自的手袋里,拿出礼物送给李桦。因为手袋不方便装大的,所以大家的礼物,都是些小首饰,方便携带。
顾轻舟送了一对南珠耳坠,各缀了小钻石的璎珞。
霍拢静和颜洛水都是送的黄金手链。
李家的佣人做了鲜花饼,又煮了长寿面,还从城里买了生日蛋糕回来。
晚饭之后,顾轻舟悄悄拉李桦的胳膊:“出去走走好吗?消消食,就在这附近。”
庄子上黑灯瞎火的,李桦是不太敢去的,但是她这个人天生不会拒绝别人,顾轻舟提议,她就迎合了。
李桦提了站汽灯,顾轻舟跟着她,两个人沿着老宅漫步而行。
“鲜花饼很好吃,甜而不腻。”顾轻舟道。
“你喜欢啊?”李桦高兴,“走的时候,我让他们做一点,你带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
“好,谢谢你。”顾轻舟道。
倏然,李桦听到噗通一声,好似是什么掉下来。
她有点紧张,举灯四下里查看,可惜汽灯的光微弱,什么也看不清。
“你听到声音了吗?”李桦问。
顾轻舟道:“可能是癞蛤蟆掉到水里了。”
李桦哈哈大笑:“你真有想象力。”
“不是的,我从小在乡下长大,前年年末才到岳城。癞蛤蟆掉到水里,就是这个声音。”顾轻舟说。
李桦知道这个内幕,只是顾轻舟的做派优雅,很难想象她是乡下养大的,李桦常常会忘记。
逛了一圈,顾轻舟往黑暗的远处看了眼,和李桦回了屋子。
一回来,颜洛水和霍拢静就问顾轻舟:“你在搞什么鬼?”
“我没有搞鬼,是有人在搞鬼呢。”顾轻舟笑道。
她们这边说着话儿,那边堂屋有同学喊她们:“轻舟,阿静,你们出来玩啊,我们打算击鼓传花”
击鼓传花是古时文人间很风雅的事,不过到了今天,就成了凑趣的。
女孩子们摆了只鼓,一张偌大的桌子,中间摆放着白酒、红酒和辣椒水,旁边一个大签筒,李桦正在埋头写问题,一朵去了干净刺的黑玫瑰放在中间。
“花落到谁手里,谁就抽一个问题,答对了就奖赏一朵玫瑰,答错了就喝酒或者辣椒水,或者回答一个很隐秘刁钻的问题。”李桦支持大局。
顾轻舟直摇头。
颜洛水和霍拢静倒是觉得有趣。
女孩子们都很兴奋。
她们不住校,所以等于是第一次一起过夜,这种兴奋刺激得她们根本睡不着。
顾轻舟的手很快,每次花差点落到她手里,都被她带过去了。
而签筒里的问题,个个都很很难,有出自圣经,也有出自算数课本。
同学白彦连输了两次,被迫回答两个问题,比如“和未婚夫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果然是很刁钻。
顾轻舟在旁边笑,她一边和她们玩游戏,一边留意外头的动静。
宛敏大概不知道庄子上的女孩儿们放开了淑女的形骸,玩得这么时髦前卫,这么开放活泼。
她在安静的等待着,像一条毒蛇,蛰伏,伺机反咬一口,报一箭之仇。
从岳城到宛敏家的花圃,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
到了晚上九点,宛敏接到了一个diàn huà。
diàn huà里的男人声音很低,说:“宛xiǎo jiě,成功了。”
宛敏大喜。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这招棋走得很好。
她换了衣裳,头发零散披着,小心翼翼避开了宛家的所有人,绕到了hou én。
hou én处,宛敏叫了黄包车,报了李桦家里的地址,去了李公馆。
李公馆这会儿都睡了,除非是有应酬,九点的时候一般人家都上床睡觉了,特别是天还这么冷。
佣人开门,不情不愿的,宛敏急促道:“快快快,去通禀李太太,你家五xiǎo jiě出事了!”
佣人吃惊,五xiǎo jiě不是去花圃过生日了吗?
“快呀!”宛敏催促佣人。
佣人回神,立马往二楼跑,去敲了李家太太的房门。
李太太和李先生已经洗了澡躺下,两人各自拿着书看,听到动静时,夫妻俩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