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顾轻舟背对着他,将他弄在自己胸口的东西一点点擦拭干净。擦着,眼泪就下来了。
每次这种事结束,她都好难过,她不喜欢这样。
一年了,她仍是恶心。
司行霈慌了,将她抱过来,用布满伤疤和薄茧的手,轻轻擦她的眼泪:“别哭,轻舟,是我不好。”
当然是他不好,他从来就没好过。
顾轻舟抽噎:“真讨厌这样,你为何非要这样?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光说说话、散散步、聊聊天吗?你非要把关系弄得这么肮脏,把我弄得这么脏!”
司行霈耐心劝导她:“轻舟,你所说的脏,是人类传宗接代的最基本行为。人类为了延续,就需要它。它跟吃饭、喝水一样,是很正常的需要,不能用任何的道德来评价它。难道你也觉得吃饭脏吗?”
“你胡说八道!”顾轻舟骂他,“你恶心死了,还扯一大堆道理。”
“我没有胡扯,我在跟你讨论千百年来的陋习。”司行霈道,“道德一边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将子嗣视为宗族大计,却又一边批判传宗接代的行为,你觉得合理吗?
这不就是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轻舟,这件事从来都不脏,说它脏的人,只是想用它来约束人性。我是个很正常的男人,我没有在外头勾三搭四,我喜欢你,和我喜欢上你,这两件事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
顾轻舟抓过书案上的文件打他:“恶心,还扯一堆废话!你走开!”
她还想着他的伤口,也没有狠打,到底气难消,哽咽着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咬出很深的牙印。
司行霈一点痛感都没有,顾轻舟反而牙酸了。
顾轻舟心情很不好。
每次觉得司行霈还不错,他转身就要做一件事来恶心她。
真是从未消停过。
“他一直都只是司行霈,不会变成我想要的样子。”顾轻舟抹着眼泪想。
司行霈就在那里,想要靠近他,就要接受他,而不是改变他。
也改变不了。洗澡的时候,顾轻舟一直在想,假如没有遇到司行霈,她会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她认识的男人不多,在乡下的时候没有男孩子给她献过殷勤,因为李妈这方面管得很严格,谁家男孩子敢围着顾轻舟打转,李妈就要去找他的父母,甚至告诉族长。
到了岳城,认识的同龄男孩子屈指可数。
掂过来掂过去的算,顾轻舟觉得自己会喜欢顾绍那种性格的。
顾维温柔,他像一朵白玉兰,高高在枝头,素雅洁净,哪怕是伤心了,也是低下头默默流眼泪。
最不喜欢的,大概是司行霈这种兵痞,粗鲁恶俗,而且下流。
可是现在,被司行霈一路胁迫,走到了这一步。
顾轻舟洗好澡出来,坐在沙发里擦头发,司行霈没有雪茄可以抽,烦躁的将书页撕下来卷成圈圈,衔在嘴里。
他这幅哀怨的模样,顾轻舟哭笑不得。
“司慕找你做什么?”司行霈问。
顾轻舟就把昨天司夫人相约的事,告诉了司行霈。
“还是想提退亲吧,可惜他没钱。”顾轻舟道,“所以磨磨蹭蹭的,不知道是想赊账,还是想延后。”
“去退掉,钱我给你。”司行霈道。
顾轻舟蹙眉:“你又来了,我要的不是你的钱,是司家退亲给的赔偿费,这完全不同,你懂吗?”
司行霈当然懂,他只是不想顾轻舟和司慕再有接触。
每次司慕去见顾轻舟,司行霈都有拿枪将他打成窟窿的冲动。
“下次见他,就是他给钱,不准私下里和他接触。”司行霈抬起她的下巴,“轻舟,你要知道,你给他治病这件事,我已经很宽容了。”
顾轻舟不想和他吵。
她迭眸擦干了头发,换衣裳回家。
回到顾公馆的时候,众人已经吃过晚饭了,问顾轻舟怎这么晚回来,顾轻舟随意找了个借口。
“轻舟xiǎo jiě。”顾轻舟回房之后,二姨太过来敲她的房门。
顾轻舟开了门。
二姨太主要是想说司家的事。
顾轻舟拒绝了司夫人,在二姨太看来是很愚蠢的,甚至会失去她立足的根本。
“轻舟xiǎo jiě,我知道您现在很有信心,可是没有了司家的关系,老爷是不会像这样听您的话。”二姨太道。
她也是好心。
这个家里,顾轻舟能拿捏得住顾圭璋,而顾轻舟聪明,性格上却也有女人柔婉的一面,只要不惹她、不和她作对,她很好说话。
二姨太像找到了依靠,她不想这个依靠倒下。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轻舟道,“我和司家接触的时间长,更加了解司夫人,我不会贸然行事的。”
二姨太就放心了。
她说:“轻舟xiǎo jiě,你素来是聪明的,既然你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
二姨太离开之后,顾轻舟更衣准备睡觉。
睡到了半夜,突然听到楼下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顾轻舟被这声惨叫声吓到了,从睡梦中醒过来,大惊失色。
而后,惨叫声又传了上来,顾轻舟急忙披衣下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