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到顾轻舟房里送钱。
顾轻舟问二姨太,她是否留意到饭桌上其他的事,让二姨太微愣。
旋即,二姨太想起来了。
“老爷给了轻舟xiǎo jiě那么多钱,大xiǎo jiě和四xiǎo jiě居然没吭声!”二姨太回想了下,立马就捕捉到了这点不同寻常。
大xiǎo jiě和四xiǎo jiě性情骄纵,素日里她们三姊妹为了漂亮衣裳,也能大打出手。
她们像吸血虫,若是见到了钱的影子,都要扑上去!
顾圭璋给钱,若不是面iàn ju到,她们相互要叫嚷起来,决不许自己吃亏。
顾轻舟要网球服也就罢了,她的网球鞋和球拍明明可以用,却想要换新的,顾缃和顾缨绝对忍不了这个。
她们一定会出声,要么打搅,不许顾圭璋给顾轻舟买;要么嫉妒,自己也要钱买新衣新鞋。
总之,饭桌上应该闹腾得厉害。
可方才,她们沉默了!
“不太像大xiǎo jiě和四xiǎo jiě的做派!”二姨太恍然道,同时后背一凉。
这么简单的反常,为何二姨太没察觉呢?
怪不得太太总是拿轻舟xiǎo jiě没办法,原来她这么仔细!
二姨太很佩服顾轻舟,不再是笼统的感觉她厉害,而是真的赞服她心细如尘。
也许,这就是她成功的根本?
“我以后,也应该多留心小细节。”二姨太下意识去学顾轻舟。
顾轻舟则颔首。
二姨太终于明白顾轻舟要说什么了,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沉思片刻,继而脸色阴沉,好像她被顾缨给骗了。
戏子出身的二姨太,心思却不是顶通透,要不然她能攀附更高的豪门,而不是跟着顾圭璋了。
经过顾轻舟的提醒,二姨太才揣摩出了顾轻舟的心思:顾轻舟愿意帮她。
这段日子,二姨太看得出顾轻舟深藏不露,而且颇有些鬼才,连二姨太也惊叹她的能耐。
若是她愿意支撑二姨太,二姨太这当家的位置就不会动。
现在,二姨太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想通了之后,二姨太将她和顾缨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顾轻舟。
她坦诚对顾轻舟道:“太太住在家里,我总是不安心,她这个人太过于诡计多端,必须再生一事,老爷才会想办法处理她的。
四xiǎo jiě看上去对太太颇有点不满,我试着和她接触了两次,想用她来打击太太。对四xiǎo jiě,我倒是没有害人之心。
今天下午,是四xiǎo jiě邀请我出去吃咖啡的,她说她很想去留学,若是去欧洲太贵,她可以去ri běn,希望我能在老爷面前美言几句。”
“你答应了?”顾轻舟问。
二姨太摇摇头:“我表面上答应帮忙了,只是想利用她,让她帮我做点事。至于她的前途,老爷自有安排,哪里轮得到我说话?”
顾轻舟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眼底就有了清辉素芒。
二姨太这会儿也明白了,顾缨找她说那席话,只怕是个圈套。
秦筝筝猜到了二姨太的心思,她将计就计,想要把二姨太弄走。
二姨太正在筹划怎么对付秦筝筝,又觉得顾缨和秦筝筝母女有罅隙,就不会细想整件事的不合情理之处。
唯独顾轻舟置身事外,她可以很清楚看到。
“二太太,你自己当心一点。”顾轻舟道。
二姨太问:“轻舟xiǎo jiě,您觉得太太会怎么对付我?”
顾缨出动了,说明秦筝筝想利用二姨太的计划,反杀二姨太。
这叫“计中计”!
只是,二姨太原本掌控了先机,现在被顾轻舟一说,她感觉自己被动了,秦筝筝黄雀在后,她知晓二姨太的打算,二姨太却不知道她的。
二姨太心里没底,她害怕了起来。
顾轻舟笑道:“您把我当神仙啦?太太的心思还是很深的,我哪里能猜得透?小心驶得万年船,您以后处处当心。”
这不是顾轻舟的推辞,而是她现在真的想不到秦筝筝要怎么利用顾缨来害二姨太。
二姨太也想不到,站起身来。
她要离开时,顾轻舟突然跟她说:“二太太,您没有孩子,可能不太懂母女之间的感情。孩子和母亲再有矛盾,也是她们内部的,若是外敌入侵,她们就会抱团反击,您去拉拢顾缨的做法,实在太草率了。”
二姨太一身冷汗。
她真的是差点就栽到了顾缨手里,幸而顾轻舟提醒她。
“轻舟xiǎo jiě说的是。”二姨太感激道,“我实在鲁莽。”
“您快去睡吧,跟父亲说我感谢他的钱。”顾轻舟微笑。
二姨太就下楼了。
夜阑人静时,顾轻舟站在阳台上,发现她哥哥顾绍的房间黢黑,他不知是睡了,还是半夜偷偷溜了出去。
仲秋的夜风熏甜,空气中有木樨的淡香,窗口的梧桐树繁茂,琼华摇曳着虬枝,将疏影投在窗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