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知晓顾维想要害她。
于是,顾轻舟先去找了顾圭璋,埋下了她反击计划的第一步。
顾轻舟白天上学,晚上去颜家,给洛水辅导功课。
没过几天,学校对顾轻舟班上的血案有了处罚结果。
罪魁祸首是蔡可可和霍拢静,对她们俩进行警告,记一大过,并罚款一百块。
颜洛水和另一个受伤的同学,校方补贴十二块钱的医药费。
“就这样吗?”班上有同学愤愤不平。
这么大的事,已经达到了“开除学籍”的规定,校方竟然这般轻描淡写。
很多人不平,又有不敢表露。
顾轻舟也把处理结果告诉了颜洛水,顺便帮她拿回来十二块钱。
十二块钱,够普通人家全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但在颜洛水面前,简直是废纸。
一向沉稳的颜洛水,难得生气:“校方欺软怕硬惯了,这次的吃相太难看!”
颜太太安抚女儿:“素来是这样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帮派都是不要命的,政府也敬畏他们三分,更别说国际友人了。”
圣玛利亚的校方是美国基督教教会。
教会不怕政府,哪怕是扛枪的军政府,但是他们忌讳帮派。
“所有的码头都在帮派的势力范围,军政府多次想接管,都铩羽而归。现任的青帮龙头霍钺,年纪轻,心是真狠,码头归军政府更是无望。
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军政府的物资,八成都要经过码头进入岳城。教会学校更别提了,那些校董回家都要坐船,海路总被帮派垄断,谁敢得罪帮派?”颜太太道。
“我不气帮派势力大,我就是气蔡可可,她很蛮横的!”颜洛水道。
“学校规定,记三次大过就要被开除,永不录取的。”顾轻舟想了想,“蔡可可这是第一次记大过吗?”
“不是,这是第二次了。低年级的时候,马术课上,她把一位同学的马逼迫fān qiáng,那同学摔晕了,昏睡了三个月,校方记了她一次大过。”颜洛水道。
顾轻舟颔首。
颜太太见顾轻舟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想帮颜洛水找回场子,就轻轻握住了顾轻舟的手:“去学校是念书的,没必要跟恶霸一般见识。
你们别看帮派龙头的女儿强横,可她将来能有什么前途?名门望族,都不愿意娶她的。”
这个世道,女人是没有事业的,出去工作都是低等人。名媛的前途,就是嫁个高门。
婚姻是她们唯一能取得成就的途径。
“你们可不同,你们都是高官门第的千金,玉不可与瓦碰。”颜太太道。
顾轻舟不让颜太太担心,低声道是。
颜洛水也道:“姆妈放心,我们不会胡闹的。”
颜太太这才满意点点头。
顾轻舟也不想惹事,顺利把这一年半的学业完成,拥有一个学位,将来可以自己出来做事。
她嫁高门大概是无望了。
司行霈看中的女人,只能给他做情,妇,顾轻舟几乎没有其他前途,除非她逃离岳城。
听说香港十分繁华,还是英国人的属地,顾轻舟倒很想逃到香港去。她拥有教会学校的学历,去香港也能找到事做,最不济也能去其他教会学校教书,做个修女,自梳不嫁。
只有颜洛水心中总有口气,始终没有发泄出来。
后来,霍拢静一直没有复学,她请了病家之后,再办了休学手续。
顾轻舟和颜洛水就没有再见过她。
蔡可可更是得意,背地里骂霍拢静:“她是没脸来见我,怂货,跟她那个赤佬哥哥一样怂!”
众人沉默。
顾轻舟握住笔的手,微微发紧。她很想替天行道,处理掉蔡可可,却又不太想惹事。
况且,顾轻舟还要收拾顾维。
顾维的脚也慢慢好转,终于能正常走路了。
她常去胡修女的办公室。
胡修女对顾维略有歉意,顾维又主动要帮她打扫办公室,胡修女就没有拒绝。
四月的最后一周,圣玛利亚全校的算数、英文、国文和圣经课目都要小考,小考定在周四周五,所有年级都要参加。
周一的时候,顾维中午跑来找顾轻舟,问她几句圣经的题目。
到了周二,顾维又来了。
顾轻舟对她,始终是和气温柔的,顾维心中则有了主意。
顾维微微笑起来,很是得意。
她牺牲这么大,让自己的脚被烫,同时俯身的时候又故意划出两道血痕,就是为了彻底解决顾轻舟。
顾维目标远大。
顾轻舟可不是蔡可可,她犯事了别想记过,应该会直接被开除的。
傍晚时分的风起,吹动檐下风铃,簌簌悦耳。
顾维的心情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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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放学,顾轻舟站在街角,倏然往一条暗黑的胡同一拐。
司行霈派了两名副官,时刻护送顾轻舟。
见顾轻舟突然转到了暗黑的胡同,两名副官犹豫了下。
这些破旧胡同很乱,他们怕顾轻舟出事。她若出事,少帅回来就活剥了他们的。犹豫一瞬,两名副官果断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