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躺在他娘软软的炕头上,心里又舒服了些,往日他娘嫌弃小子臭,觉得只有小丫头香软,每每他往她炕头上一躺,她就赶人。如今可算被他给躺着了。
他打定主意,未来养伤期间,他要把这软软的锦绣被褥铺着的炕头给躺塌了算。
晋王府会客厅内,见许云初走了,苏风暖才从屏风后现身走出来。
晋王看着她,明明是一个小姑娘,可是就隔着一处屏风,他竟然能待的无声无息,就跟里面没她这个人一般。许云初是何等聪明敏锐的人,似乎真没发现屏风后有个人,眼神都没往屏风扫。他心下不由佩服赞赏。见她出来,对她问,“你觉得,刚刚小国舅说的可是实话?”
苏风暖回想了一下许云初说那些话的神情极语气,点了点头,“应该是实话。这件事情,应该是与他和国丈府无关。”
晋王点点头道,“本王开始也觉得他救下苏三小子未免太巧了,但又觉得天下的巧事儿多了,也不止这一桩。出了案子越多,事情闹的越大,国丈府越会成为众矢之的。国丈府能立世这么多年,不能做这么愚蠢的事儿。所以,看来真不是国丈府所为。”
苏风暖颔首,去看叶裳,见他依旧昏迷着,她又坐去了他身边。
她刚挨近他坐下,叶裳便又似有所感,敏感地第一时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但人依旧没醒来,似乎只要她一靠近,他潜意识里就知道是她。
苏风暖依旧拿他无奈了,反正早先有一次,她也就不怕晋王看笑话了。
晋王自然看的清楚,笑骂,“这个臭小子,他倒是对你不同。”
苏风暖淡笑了一下,坦然道,“习惯了而已。”
晋王看着她如此坦然,也不会让人觉得不知礼数不知羞耻,反而坦荡得让人觉得笑话她都不该。便道,“本王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与他有来往。皇上可是知道?才有意给你们赐婚?”
苏风暖摇头,“皇上不知。只不过是觉得给我们赐婚有利于朝政罢了。”
晋王点头,苏府拿着兵权,又大获全胜北周,如今苏澈在边境,手里有百万兵马。皇上要倚仗苏澈,自然想要这一桩联姻。而目前来说,太子已定有亲事,就算太子不定亲,也不能早早将阵营为他划下,毕竟太子实在体弱,将来能不能继承大统,还不好说。皇室再无成年皇子,就算有,为了免于兄弟将来同室操戈,也不能指婚。叶裳身为宗室的皇族子嗣,自然就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了。
晋王想到这些,对苏风暖道,“这样说来,你们二人也算是自小相识,竹马青梅了,能得皇上指婚,也是一桩好姻缘。”
苏风暖笑笑,不接话。
晋王以为她是面子薄,尤其这时候叶裳还没醒来,到底是谁背后害人,这案子还悬着,他让管家命人查府里沏茶之人,但也不是立马就能查出的,总要时间,便打住了话。
过了片刻,外面传来动静,有人大喝,“什么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叶昔答话,“在下叶昔,求见晋王爷。”
晋王一怔,看了苏风暖一眼,苏风暖道,“是我师兄,让他进来。”
晋王对外面喊,“请叶公子进来。”
府卫让来路。
叶昔来到门口,晋王亲自打开了门,叶昔见到晋王,对他见礼,紧张地问,“表弟如何了?毒可解了?我刚刚听闻此事。”
晋王点头,答了他的话,请叶昔进屋。
叶昔进了会客厅后,便见到了叶裳躺在矮榻上,苏风暖坐在他旁边,他走上前来,仔细地看了叶裳一眼,对苏风暖惊问,“他怎么会中了半步死?”
苏风暖看了晋王一眼,将叶裳如何中毒之事与叶昔简略地说了一遍。
叶昔听罢后,看向不远处未曾收拾起来的茶盏,眉头蹙紧,收回视线时,又看了晋王一眼。
虽然他是平平常常的一眼,但晋王仿佛觉得被这位叶家嫡子的眼睛给洗礼了一遍。他暗暗心凉,开口道,“臭小子中的毒名字叫半步死吗?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叶昔道,“天下剧毒排名榜上的毒,虽未失传,但是在当今天下鲜少听闻了。没想到今日出现在了晋王府里。”话落,他看着晋王,慢慢道,“叶家这些年虽然无人进京照看表弟,但也时常听闻京中事儿,晋王虽然看不惯表弟寻常胡作非为,但也是爱护有加。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儿呢?王爷可有个说法?”
晋王一时间老脸有些挂不住,对叶昔诚然地道,“今日是本王之过,本王听闻了一件要紧之事,才将他喊来我府里,没想到有人趁机下毒手,简直是其心可诛。那下毒之人已经自尽而死了,不过她就算死了,也没这么便宜,本王也会查个清楚,将那下毒之人五马分尸,若有背后之人指使,一定擒住,定然碎尸万段。”
叶昔点点头,不再说话。
晋王看着叶昔,叶家这个江南望族,推古论今,实在底蕴深厚,可溯极远。据说族中子嗣,皆人中龙凤,叶家的嫡出公子,虽然在天下没有什么名号,但决计不是让人小视之人,就这短短相处之间,他已经被压的透不过气来了,枉他活了大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