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低着头往前挪,重新下跪,余光瞥到一抹青黑色的衣角,那是……御医统一穿的服饰。
他心底一凉,有御医在,即使是丞相犯病了,应该也已被诊断过,如此岂不是……
“谢郎中,”少女嗓音清冷干净,渗着股高高在上的冷漠,“听闻你在丞相手底下也有二十多载,这么长的一段时日里,丞相可曾亏待于你?”
郎中咬牙直摇头,“不曾,不曾,丞相待草民极好。”
“啪”的一声,是她用手拍了桌面,“既然丞相对你不薄,为什么你偏要恩将仇报,暗害于他?”
他茫然地缄默了一瞬,急急地又是摇着头道:“草民没有要害丞相大人,草民没害大人啊!”
丞相在大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害丞相?
“休得狡辩!你敢说丞相药里的石沸散不是你加的?”大管家怒气冲冲,碍着暮摇婳在,才忍着没发作。
郎中侧过头看向他,面上覆着层悔意,“我,我那也是为了救丞相!”
三年多前丞相生了场怪病,他用了几种药方都不见好,后偶然得到石沸散,它确有治疗那种病的药效。
然石沸散为禁药,他也挣扎过,可是丞相处在危难之时,容不得他多加踟蹰。
他无奈地给丞相服用了少许石沸散,因丞相的状况很快便有所好转,故而他没再犹豫,继续让丞相用药。
回去也查了大量医书,找寻石沸散的副作用,得知服用它超过一定时间,患者便无法再断掉它。
而只要用量不大,接着用的危害比停药的危害小。
他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