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也一样,几人找了个背风的山崖凹陷处,陶泽安帮着梁峰做了些吃的,五人分食完毕,除了守夜的,其他人都争分夺秒地休息了。
陶泽安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粗麻衣,往山壁上一靠,闭上眼,缓缓地让意识沉入了空间。
乍一看,与休息的另外三人并无区别。
半空中,掐着隐身诀悄悄尾随了他三日的两名修士百无聊赖。
其中一人对另一个道:“不是我说,这万宗主也太谨慎了些。不过是个差点没摔死的引药人,犯得着让我们两个金丹修士跟上三天三夜么?”
另一人笑道:“万宗主也是急了吧,谁让天机老人留下个‘邪修现世,妖修兴盛,中洲将有大动荡’的预言就渡劫失败了呢?中洲仙门林林总总成百上千,可数他混元宗人多势众,出现动荡,可不就是他们首当其冲么?”
前一人点头称是:“说来也邪门,这话一出,千里瘴南边沉寂了近千年的魔窟就开始不安分了,近来活跃的魔修多了不少。妖修也是,按说厉害妖兽都被赶到西边那不毛之地吃沙子了,那妖王封钦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竟然还能修到合体期,劫云出现的时候,大小仙门可都是惊呆了。好在咱们就在西南边查看邪修动静,赶在他历劫最虚弱时出其不意给了它致命一击,否则,啧啧……”
另一人也点头:“可不?就这样,还有数名大能在偷袭……咳,出手时重伤陨落了——那可都是跺跺脚仙界抖三抖的人物呢。反观中洲,天机老人历劫失败陨落了。崇光阁老祖前两年据传是被他最疼爱的小弟子给暗害了,新上任的樊正清正满世界地找那小师弟报仇呢。琼华岛的高品阶灵植也越来越少……这混元宗能不慌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陶泽安半晌都没动一下,到底也觉得浪费时间了。第一人再次忍不住说:“可担心归担心,这么没完没了地跟着个普通人,到底也不是个事儿啊。既然怀疑封钦逃脱与他有关,不如……”
他比了个手势。
另一人却是不赞成地摇摇头:“我们修真之人,诛杀奸邪是替天行道,无端造杀孽就不应该了,不说有损功德,进阶历劫时也容易滋长心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再者,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诛杀封钦,找不到那妖王,这么个普通孩子,弄死一百个也不顶事儿啊。”
“那……我们继续跟着?”第一人五官挤到了一块,显然极不情愿。
另一人也觉得完全在做无用功,眼珠子转了转,忽有了一主意:“其实吧,我们已看了三天,这孩子毫无异状,再待下去恐怕也难有收获,不如在这雁鸣山周围搜寻搜寻,万一找到了封钦,也算一件功劳。”
话这么说,却是指了指离雁鸣山有些距离的一个方向。
前一人顿时眼睛一亮:那是离雁鸣山最近的一处灵山,长了不少低阶灵草,运气好还能寻到中阶的,有些低阶妖兽出没,凡人进不去,修士却是能全身而退的。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碰碰运气。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同时乘着飞剑离开了。
“沉睡”中的陶泽安,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的空间,比他初次进入时又变化了不少。因为巨狼和人参宝宝的存在,逐渐出现了两小片地,一边厚些,一边薄些,它们慢慢地扩大,又连在了一起。有实地的地方雾气稀薄,但空气依然清新,让人神清气爽。
人参娃娃不肯待在雾气中了,每天从脚丫子上抽出两根须,深深地扎进土中,满足无比地摇头晃脑。
三天下来,他整个人似乎更水灵了一点,嫩得像能掐出水来——每次都看得陶泽安心惊胆战,总觉得他的哭功又会见长。
好在小人参这会儿已经不那么怕他了,反而因为空间里另一个庞然大物,对陶泽安生出了几分亲近。一见他出现,就磨磨蹭蹭地凑过来,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能把它弄走啊?”
小眼神哆哆嗦嗦地瞄向趴在不远处的大狼。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想得不得了,但做不到啊!”陶泽安丧气。
他这两天拼命地研究空间,也是因为里头住了这么一尊大佛。两天下来,巨狼身侧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狰狞了,虽然依旧皮开肉绽,精神却恢复了不少,原本只能勉强睁一下眼,现在清醒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了。还起不了身,但气势极强,每次陶泽安一进来立刻就能察觉,下一秒,那冷冷的灰蓝色眼睛就能立刻锁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