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陶泽安半晌都没动一下,到底也觉得浪费时间了。第一人再次忍不住说:“可担心归担心,这么没完没了地跟着个普通人,到底也不是个事儿啊。既然怀疑封钦逃脱与他有关,不如……”
他比了个手势。
另一人却是不赞成地摇摇头:“我们修真之人,诛杀奸邪是替天行道,无端造杀孽就不应该了,不说有损功德,进阶历劫时也容易滋长心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再者,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诛杀封钦,找不到那妖王,这么个普通孩子,弄死一百个也不顶事儿啊。”
“那……我们继续跟着?”第一人五官挤到了一块,显然极不情愿。
另一人也觉得完全在做无用功,眼珠子转了转,忽有了一主意:“其实吧,我们已看了三天,这孩子毫无异状,再待下去恐怕也难有收获,不如在这雁鸣山周围搜寻搜寻,万一找到了封钦,也算一件功劳。”
话这么说,却是指了指离雁鸣山有些距离的一个方向。
前一人顿时眼睛一亮:那是离雁鸣山最近的一处灵山,长了不少低阶灵草,运气好还能寻到中阶的,有些低阶妖兽出没,凡人进不去,修士却是能全身而退的。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碰碰运气。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同时乘着飞剑离开了。
“沉睡”中的陶泽安,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的空间,比他初次进入时又变化了不少。因为巨狼和人参宝宝的存在,逐渐出现了两小片地,一边厚些,一边薄些,它们慢慢地扩大,又连在了一起。有实地的地方雾气稀薄,但空气依然清新,让人神清气爽。
人参娃娃不肯待在雾气中了,每天从脚丫子上抽出两根须,深深地扎进土中,满足无比地摇头晃脑。
三天下来,他整个人似乎更水灵了一点,嫩得像能掐出水来——每次都看得陶泽安心惊胆战,总觉得他的哭功又会见长。
好在小人参这会儿已经不那么怕他了,反而因为空间里另一个庞然大物,对陶泽安生出了几分亲近。一见他出现,就磨磨蹭蹭地凑过来,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能把它弄走啊?”
小眼神哆哆嗦嗦地瞄向趴在不远处的大狼。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想得不得了,但做不到啊!”陶泽安丧气。
他这两天拼命地研究空间,也是因为里头住了这么一尊大佛。两天下来,巨狼身侧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狰狞了,虽然依旧皮开肉绽,精神却恢复了不少,原本只能勉强睁一下眼,现在清醒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了。还起不了身,但气势极强,每次陶泽安一进来立刻就能察觉,下一秒,那冷冷的灰蓝色眼睛就能立刻锁定他。
比如这时,它耳朵动了动,盯了一眼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人,又不屑似地合上了眼。
那模样,简直像它才是这空间的主人,陶泽安和小人参只是误闯进来的两只小老鼠似的。
小人参急得在原地转圈圈:“可可可它万一哪天能爬起来了,我们就死定了啊啊啊!”
大概是嫌他太吵,巨狼耳朵不耐烦地向后拉了一下,小家伙立刻闭嘴了,可怜巴巴地看陶泽安。
陶泽安揉揉太阳穴:“我正在想办法。”
小人参瘪瘪嘴,慢腾腾地把刚才收回来的根扎进土里,一边舒服地打了个饱嗝,一边继续眼泪汪汪,脑门上的掌状叶一晃一晃的。
陶泽安休息了一会儿,想到梁大爷他们的话,忽地起了好奇心:“喂,小人参,你活了多少年了?”
“五千多……你叫我什么?”小家伙无意识地答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瞪大了眼。
“小人参啊……有什么不对么?”陶泽安刚感叹了一下五千年这个堪称可怕的数字,就被他的大反应吓了一跳。
“才不是!我不是人参!我是萝卜!”小家伙突然又开始抽风,嗖地蹿出了老远,惊恐地瞪着陶泽安,“我我我就是活得久了点,一点都不滋补的,炖了跟普通萝卜差不多,不能延年益寿的!真的不不不不是人参啊!”
陶泽安:“……”
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掩耳盗铃,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了吧?
连不远处的巨狼似乎都听懂了,微微睁了睁眼,口中嗤笑了一声。
小家伙似乎完全没想到会“暴露身份”,彻底被吓到了,也顾不得贪恋土中的灵气了,哧溜钻进了浓雾中。任由陶泽安好笑地唤了半天,也没有再冒头。
他彻底拿这活宝无奈了,摇摇头退出了空间。醒来时已是后半夜,但在空间待了半天,并不觉得困,想想一直让巨狼留在空间始终是个大隐患,便拿了颗小石子,开始练习收放物品。
他翻了个身,背着守夜的梁二叔,悄悄地试了各种法子。包括像头天收巨狼和小人参一样,把石子儿往身上丢,摒弃杂念,集中精力把它往空间拖等等,折腾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倒是迷迷糊糊中又有些困了。
半大少年的身体,精力旺盛可到底也需要好好休息,陶泽安打了个哈欠,正打算再补会儿眠,忽然心中一动,手上一空。
他立刻清醒过来,低头一看,不是错觉!狂喜之下神识立刻跟进了空间,只听那个坚称自己是萝卜的小人参哎哟一声:“谁拿石头砸我!”
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