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滑天下之大稽,百姓修路,官家帮忙收税,天下还有这种事情,谁是主管官员让他来见我……”
不用问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张胜挥着马鞭就要发飙,年羹尧跃跃欲试,胤祥的手也攥紧了,只有朱督善示意几个人别激动。
“主子,我们还是过了河再说,正事要紧,况且这弇州府也在河的对岸,靠近了弇州府我们才好调查,您说呢?”
指了指已经开始关注自己的一帮差役,朱督善提醒道,张胜只得点头。
“你们几个的路引呢?”
感觉到张胜几个人身上不寻常的气息,差役横着眼睛大声说道,张胜的火气已经到了顶梁。
“差役小哥,我们是到洛阳还愿的,我家公子生了小子,几位小哥吃喜糖!”
朱督善一个小包送了过去,差役你到硬邦邦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给你道喜,不过最好还是别去河南了,就你们几位这身份去了弄不好被灾民剥光了,实话跟你说吧,到洛阳之前这关卡多了去了,光是银子您各位也得交些个,若是听劝你几位还是等到好年景再去的好,神佛这玩意信则有,不信则无。”
“听几位都是北方口音,北京城的白马寺,金山寺都很灵验,何必跑那么远遭那个罪,我可是跟你们说越往前交的税越多,到时候可不是这点可以打发的了!”
把小包塞进怀里,差役对着朱督善小声说道,朱督善赶忙打了个哈哈众人过去,张胜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疙瘩。
果然如同差役所说每一条通往河南的交通道路上面都关卡林立,官员收的税负越累越多,等到张胜到达弇州府的时候每个人已经缴纳十文钱了。
“怎么会这样,如此重的赋税不应该啊,康熙年间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赋税……”
握着茶碗张胜自言自语,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
按照正史记载,大清康熙年间百姓赋税是历朝历代最低的,不光如此为了最大限度的安抚百姓,康熙大笔一挥砍掉了前朝很多赋税。
可是一路走来,张胜感觉自己的人生观该修正了。
“这赋税重么?你是没到河南,那里的赋税才叫重呢!”
张胜回过头,一名身材瘦削,风尘仆仆,身体有些佝偻的老先生正在喝大碗茶,旁边放着干粮,凳子上放着一个袋子。
“老先生何出此言……”
“某家不老,我李某人今年才刚过三十三岁,哪里老了?”
李绂听到有人说自己老立马瞪了眼珠子,朱督善弄了一个红脸,年羹尧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位先生不妨到我们这里来坐一坐,相见就是缘分,不弱一起喝茶吃些点心也好!”
站起身子对着李绂施了一礼,张胜指了指自己的桌子,李绂不想来,但是看看张胜桌上的点心,再看看自己已经发霉了的干粮。
“古来与先生请教事情怎么能够缺了肉干,想当年孔子收弟子三斤肉干为礼……”
“小二哥,来五斤熟牛肉,一壶碧螺春送到这里,要快!”
“得嘞您那客官,您就瞧好吧!”
很少有人这么大方,小二下去不长时间已经端着熟牛肉走上来,不过经过张胜跟前的时候压低声音。
“爷,这个人不吉利,听说是被皇上赶出京城的,原来是一个大官,后来成了一个河工,每天连饭都吃不饱,小的劝你还是别搭理,这个人总在这里骗吃骗喝,掌柜的最烦了!”
悄悄指着李绂,小二哥用只有张胜和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张胜微微惊讶一下,一张宝生财塞了过去,小二眉开眼笑。
“李先生还请过来一叙吧!”
让店小二没想到的是张胜仍旧对李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店小二摇摇头心道冤大头,早知道这样就不提醒了,可怜了那上好的牛肉。
“客观慷慨,某家不客气了,稍后!”
让朱督善和年羹尧这帮人惊掉下巴的是李绂伸手解开了裤带,从腰里解下一个葫芦,淡淡的酒香味传来。
面前的茶杯清空倒上酒水,接着风卷残云一般开始对着桌子上的牛肉和点心进行扫荡,速度之快比饿了十几天的猪还要快。
一些熟客望着这里的情况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心道又是一桌子好东西喂了狗,还有人对张胜这帮人生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