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欣然的声音清亮悦耳，在一片嘈杂的觥筹交错中显得特别突出。
顾念之总觉得薛欣然这话说了之后，整个包间里静了一静。
但或许只是她的错觉，因为很快她又听到碰杯的声音，还有郭惠宁在一旁摆弄K机的声音。
小崔嫂坐在她另一边笑眯眯地推了推她，“是啊，小顾，你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这里也有好多青年才俊哦！”说着对她眨了眨眼。
似乎良家妇女的爱好之一就是给人做媒了……
顾念之有些啼笑皆非，也有些慌乱，支支吾吾地道：“啊？男朋友啊……这个……”
她想起了在学校梅夏文要追她的时候，霍绍恒冷静又理智的声音，他告诉她，他对她交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意见。
那时的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听了他的话，情绪立刻低落下来。
现在她明白了，但那种心事却不可能对任何人说。
她如今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意见，她都不可能再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说啊？怎么不说？这有什么害羞的？”薛欣然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好笑地说：“你不是已经大学毕业了吗？如果有男朋友也不奇怪啊，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们不会逼你的。”
顾念之这才深吸一口气，直着腰缓缓吐出来，脸上有些红，小声道：“我没有男朋友……”
“那好啊！”薛欣然右手打了个响亮的榧子，“你的手机呢？我把我弟弟的手机号给你，他是……”
薛欣然没说完，顾念之已经笑着打断她：“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的声音虽然软糯细小，但还是透过屏风的缝隙，传到了正坐在屏风后方霍绍恒的耳朵里。
他的手顿了顿，才和白天群、洪子奇碰了杯，再一次一饮而尽。
“好！霍少酒量不减当年！甚至比当年还好啊！”薛靖江哈哈笑着又给他满了一杯。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小崔嫂听着很是好奇，“但你又说你没有男朋友，难道你暗恋他？”
“暗恋？这年头还有人暗恋啊？”郭惠宁坐在K台上回头莞尔一笑，“喜欢谁，就去表白啊。你这样的姑娘，难道有人能拒绝你吗？”
顾念之但笑不语，后悔自己跟这些人刚刚认识的人交浅言深了。
她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喜欢的人，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克制不住心中想倾诉的欲望，借机说给那个人听吧……
但是如她所料，那个人完全没有反应。
她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念之笑着起身，问小崔嫂，“请问洗手间在哪儿？我去去就回来。”
小崔嫂和薛欣然交换了一个眼神，知道她们说得太多了，这位小姑娘不高兴了。
“来，我带你去，出去拐个弯在走廊尽头就是。”小崔嫂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
顾念之忙道：“小崔嫂，不用了，你们唱歌，我自己去找。地方又不大，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转身就走了。
小崔嫂看她的样子，好像是不想别人跟着她，想到这是大白天，又是在薛靖江的地盘，肯定不会让霍绍恒的亲戚出事的，因此也没有跟出去，而是跟薛欣然、郭惠宁找歌唱。
霍绍恒这时站起来，对四个发小说：“你们继续喝，我出去抽支烟。”说着，也走了出去。
薛靖江他们都喝高了，没一个人是霍绍恒的对手，见他出去，都只有朝他摆摆手的份儿，看什么都重影，但喝到兴头上了，就放不下酒杯了。
……
顾念之一个人走了出去，找到女士洗手间先进去逛了一圈，并没有上厕所，只是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衣服，才出来拐到露台上透一口气。
包间里实在太热了，她又穿着高领羊绒衫，真觉得汗都要冒出来了。
来到露台上看了一眼，这里居然是一个玻璃露台，冬天的时候将玻璃顶棚放下来，就围成了一个恒温的玻璃温室，里面都是高大翠绿的常青植物，还有水声淙淙，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温室的顶棚照进来，没有什么温度，但也不寒冷。
顾念之四下看了看，走到一颗芭蕉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拿出手机滑开，想给人打电话。
今天她被那几个人勾起了倾诉的欲望，心里憋得慌，很想找个人问问，她这样的心思，到底应不应该。
顾念之打开手机里的电话薄，手指在那一长串名字上滑过，点开了妖姬的头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