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才放了心,转身入门。
转身之际,黑色斗篷轻轻扬起,露出斗篷之下绣着凤凰翎羽的精致宫鞋。
门,吱吖一声,缓缓关上,在寂寂长夜里,有些突兀。
红墙黄瓦的窄巷长廊尽头,一道人影缓缓浮现,在墙根上投下一道纤长的影,他似乎朝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偏了偏头,然后倏忽间再一次消失不见……
凤凰翎羽,西秦只有一人能用,斗篷之下的女子,身份昭然若揭。
……
皇后拢着兜帽,跟着小厮穿过长长回廊,夜色寒凉,她伸出的手冻得有些泛红,却半点不愉也没有,只低了头快速步行。
这条长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遍了,熟悉地已经连每一个拐角在几步之外都清清楚楚,纵使闭着眼都能走……她一边走,一边默数着……五十步之外,她的儿子会在那里等她。
她抬头,看向眼前不远处那道英武伟岸的人影,眉眼间都是温柔到缱绻的笑意,她低声唤道,“枫儿。”声音消散在凉风里,除了身前引路的小厮,无人听见。
秦忆枫快步下了台阶来到皇后身边,扶着她往里走,“母后,说了多少回了,您有话要说,儿臣过去就成,这夜间寒凉,您身子骨不好,容易受凉。”
“无碍。”皇后半靠着秦忆枫,抬头看他,见他气色很好,才笑着说道,“太医也嘱咐了,说是多走动走动反倒好一些。”
“再者,母后宫里头人多眼杂,隔墙有耳,说起话来难免拘束得很。”
话是这么说没错,秦忆枫点点头,加大了步子搀扶着皇后往里走,这皇宫里,不说父皇的眼线,就说那些个不受宠的妃子吧,哪个不安插了点眼睛在各宫主子身上?
更别说,受宠的那些,譬如,贵妃,譬如,静嫔。
他扶着皇后在桌边坐了,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才就着方才的思绪问道,“母后可知,静嫔肚子里的,真是个皇子?”
“太医说是的。”皇后摘下来了兜帽,四十不到的年纪,在宫里也算是个老人了,可面容却保养地极好,瞧着也不过是双十年华,捧着茶杯的指尖,莹润如玉。闻言,她面色如常,似乎对敬静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无任何不适,只淡淡点头,应着,“听说喜酸,整日里抱着梅子不放,陛下龙心大悦,一月光景半月是宿在她屋里头。”
“呵……”秦忆枫耻笑,笑了却也不说话,只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端着慢慢地饮,半晌,才开口,“那静嫔的位份,怕是要升一升了。母后倒是可以先提一下,左右……您不提,也是要升的。如此,倒还博了个贤后的美名。”
“本宫十二岁入宫,十四岁掌印,这后位……倒也坐了有些年头了。这些个虚名,早已放下了。”皇后勾着嘴角淡笑,没有一丝皱纹的容颜,在氤氲的雾气里,像完美地暖玉,“倒是有一件事,本宫……有些介意。”
“如此,才写了书信让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