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触目惊心地对比感。
妖极、艳极。
言笙看着那手,并未出声,也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半分意外。
低笑声起,窗户被拉开,露出窗口男子精致而矜贵的容颜,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月色下有种妖精一般的灵动,丹凤眼中,有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都说彼时贤妃便是出了名的美人,如今看来所言非虚,这十三殿下并不似宫中陛下一介武夫的勇武模样,必是承袭了已故贤妃的样貌。
他曲着一腿,直接坐在了窗框之上,探了头进来,笑曰,“你知晓我来了?”
那幽幽桃花香愈发明显,却又不似坊间铺子中卖的胭脂水粉香,倒令人想起乍暖还寒季,白云寺之上桃树枝头带着露水的桃花,有种清冷疏离的味道。
她轻轻摇头,抬了头看他,“不知。”她只是觉察有人做了那梁上君子,却不知竟是午膳方过就已然浩浩荡荡弄了老大阵仗回府歇息的十三殿下。
“你……不记得我了?”
果然该记得么?今日一整日的光景,许多人对她提及这位殿下,诸多迹象都告诉她,自己应当是认识这位殿下的,不是仅局限于坊间八卦传闻,定然也不是今日一早地所谓“相见”,而是切切实实地认识、相遇、相处过。
她依旧摇摇头,“不记得。”坦坦荡荡地看他,一如白日相见有些木讷的样子,摇头的样子也很是认真。
倒是和记忆里,判若两人。
那一年,初春季,他策马而过,她从树上摔下,落于他的马上,没有半分惊慌,嘻嘻一笑,“哥哥真好看……”手中半截已经化开的糖葫芦沾了他一身的糖浆,黏腻得很。
长了张太过于漂亮的脸,甚至比女人还好看,年少之时的他最是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看,但凡听见谁说好看二字,他必是勃然大怒,唯独这一次,没有半点讨厌甚至庆幸自己生得如此好看。
那孩子咧了嘴嘻嘻笑着,露出牙齿不全的模样,并不如何好看,瘦瘦小小的像个猴子,黏糊糊地手递过来的糖葫芦上还有一片树叶,口齿不清地念叨,“漂亮哥哥……吃……”
鬼使神差地,他咬了她的糖葫芦……
时光漫长而遥远,足以令一个天真无知巧笑言兮的孩童长成这般清冷淡泊的模样,披了一夜的霜色月光,仰头看来……她说,不记得。
记忆被遗失在遥远的过去,唯有他自己……抱着那几次的擦肩,药石无医。
彼时,你说你叫小笙,住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那里面没有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