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秦响说要去摘桂花,还问他是爱喝甜的桂花茶还是咸旳桂花茶。
他拉着她,求她不要走,说他不爱喝茶,耍赖不让她去摘桂花。
“野渡。”
“野渡。”
她在叫他。
她是答应了吗?她不去摘桂花了吗?
“野渡。”
“野渡。”
陈野渡睁开眼睛,梦里要去摘桂花的女孩正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秦响。”
她真的来了。
他从梦里醒过来,盯着她看了很久,伸出手,去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有温度,不是幻觉。
“是不是我姑姑去找你了?”
“嗯。”
她今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外套。
她年少时就总喜欢穿这种暗沉老成的颜色,明明只是个半大的小姑娘。
之前有一段时间,他出现过成瘾性、强迫性购物行为,心理医生说那是强迫症中的一种。
他没和医生说,他买的是女装。
“你不该来。”
秦响只是坐着,安静地听他说话。
他睡了太久,每说一个字仿佛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小响,不要对我心软。”
陈知惠来陈家之前,只有陈野渡会叫她小响,虽然次数很少。
“小响,起来吃药了。”
“小响,新年快乐。”
“小响,我不去留学了。”
这是第四次,他说:“小响,不要对我心软。”
“不要原谅我。”
原来不止只有女孩子会流眼泪。
原来骄傲的陈野渡也会哭。
秦响俯身趴到床边,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她怎么能怪他呢?他手腕上那么多伤疤,他艰难地活着,他没有幸福过。
“陈野渡。”她摊开手,把掌心覆在陈野渡的眼睛上,“你没有做错什么。”
所以不要哭。
“我做错了。”
陈野渡说:“小响,我应该抓住大龙。”
秦响想起了那年在孤儿院门口,少年问她:“你看过一个动画片吗?叫抓龙的少年。”
少年恣意地说:“我要回去抓大龙。”
秦响拿开手,去看他的眼睛。
是陈野渡啊。
他也是抓龙的少年吗?
她眼泪突然落下来。
陈野渡慌神地看着她:“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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