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垂着眼帘,勉力笑道:“我们自己解决,你不出来便是。”说完转头出了门。
她自认为和北夏皇之间,没有亲情的纠葛,亦没有交情可讲。可终究,苏折与他有关系,事关苏折,她还是矮了一截。她是不想叫苏折看见她矮下一截的姿态,还是害怕他会站到北夏皇的那一边?
或许都有吧。
他不记得从前,又怎会像从前那样义无反顾地护着她。
毕竟现在的他和从前,总是稍有点出入的。
沈娴不想承认,其实是有很大的出入。她害怕自己一承认,就会泄气,会沮丧。
北夏皇将院中的侍女都屏退,独自站在院子里,威严高贵,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拒人千里。
沈娴出门时,将房门掩上,抬头就见北夏皇朝她看过来,眼神锐利分明。
北夏皇开门见山道:“你是大楚女君,在我北夏死赖着不走,每日出入瑞王府,沈娴,你究竟是干什么?”
沈娴道:“你知道我来想干什么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休想。我身为北夏皇,不可能让你再带走我北夏的亲王,我还身为他的父亲,更不可能再让你带走我儿子!”
他离沈娴几步开外,迫力顿显,又道,“你若是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回你的大楚去,往后再也不要来找他。”
沈娴迎面直视着北夏皇,眼神里带着一股从容的倔劲,道:“我要是不呢?”
北夏皇怒极反笑。
“真是个不识好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丫头。”北夏皇背过身去深吸几口气,又转回来,毫无情面道,“你父母去得早,是不是无人教过你,做人不要太得寸进尺。我北夏的皇子流落到大楚,虽说你父亲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到底也为你筹谋,为你鞍前马后,助你平定大楚、登基为皇,做牛做马这些年,直至最后战死在沙场!”
北夏皇逼近沈娴,问:“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
北夏皇字字珠玑,敲在她心上,震得发痛。沈娴瞠了瞠眼,道:“我从未将他当牛做马。”
明明她想的不是如此,却偏偏发现,北夏皇说得一点都没错。
苏折在大楚那些年,总是在奔波在劳碌,不曾为他自己生活过。
她想否认,想辩驳,也显得太苍白无力。
北夏皇道:“我根本不关心你怎么想,事实摆在眼前,世人皆知!若说他留在大楚助你,是为了报恩,那么如今你也算功成名就,该报的早就报完了。他现在回来本属于他的地方,你却纠缠着不放,不觉得没意思?”
他冷眼鄙夷地看着沈娴,又道:“你莫不是还想将他带回去,继续做你大楚的丞相,继续让他为你耗尽心力?哪怕他还只剩最后一口气,你也要把他的价值用光为止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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