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缄默不言,一直端着自己的酒杯,眼神无光,只是注视着杯中的酒。
五年!五年时间,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五年,让他从一个剑修变成了一位打铁的汉子!
“既然有人破局,在下只是想继续打铁!”李犇沉默后开口。
柳老并未觉得惊奇,再次小抿一口,柳老慈眉善目道:“真的甘心?”
李犇只是握紧了酒杯,柳老一切都看在眼中,“去吧!既然神剑门的人,主动入局,如今的局势已然一片大好,五年前的一切恩怨,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想了结。”
“三山宗门,虽然是老夫兵解前的洞天福地,可如今那三个道人和老夫没有丝毫关系,再者老夫如今是一位夫子匠人,再也不是一位剑修!可你不同,后生,老夫知道,一位剑修,再怎么打铁铸造,他都是一位剑修,如今有人破局,他们需要你,地宫阵法,五年时间?还没有研究透?”
柳老捻须笑言,嘴角一扯,就差露出那为数不多的几颗老牙。
这位汉子这时额头大汗滚滚如豆,他嘴角在抽搐,情难自已,憋了半天话语,他颤声道:“我?我?真的可以再次起剑?”
老人已然放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开。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无论是铸造打铁,还是一位剑修持剑的的剑道一途,都将是一条任重道远的路,去吧,后生,老夫看到了瓮城日月换新天的局面。”
柳老说完后,李犇坐着石桌上,唯有空空的白瓷瓷酒杯,青花瓷酒杯中还有余酒。
土烧虽好,柳老并未一口饮酒。
同样的暗示,李犇再蠢,他都不可能蠢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段云几人先前而来,那一壶土烧过半,如今,再有老人杯中余酒。
都在告诉着他,自己剑道一途,凡事不可尽,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壶里酒,杯中酒,酒中人。
这位打铁汉子,稀松头发,胡子邋遢,在面容中他如一个悲凉剑客,更是一个粗犷的打铁汉子。
杯中酒,再也没有。
他起身朝着自己的屋中走去,屋中没有其他,而是一列列牌位。
牌位下方,摆放着一个古老黄木剑匣。
他取出三只点香,点燃后,微微俯首朝拜一众灵牌,这些都是他五年前的兄弟,他将他们摆放在自己的屋中。
点香插在了香炉中,他喃喃自语:“兄弟们,是时候了吗?”
背着剑匣,他朝着自己屋中后院走去,一座枯井,五年来,不知道多少死侍尸体在井中埋葬。
他回到一间屋子,取出自己一件崭新服饰,是一件灰色长袍,穿戴在身,内敛藏锋,一根黑色发带,将自己凌乱发丝,往后束发一扎,取出一柄短刀,一块铜镜,盆中的水面,落下他短髭。
他如一个猎人出门打猎,准备着一切。
修理自己邋遢脸部轮廓,脸面洁净,灰色长袍加身,五年岁月,改变的不只是他的容貌,他五官立体,在面容中虽说不如青年看上去容貌俊朗,可是在这个年龄阶段,独有的一种成熟年龄男人的魅力。
他摸着自己的剑匣,口中自言自语:“五年光阴,时光荏苒,恍然如梦。”
这一次,他的手并未颤抖,相反在摸着剑匣时,他有一种快意,无比的快意。
黄木剑匣长约五寸,剑匣色泽泛黄,如同被深埋着地底无数岁月,在眼中都是斑驳痕迹。
一双厚重的手,缓缓推开剑匣,剑匣内陈放着的两柄长剑。
一柄青色皮革剑鞘,剑柄与剑身镶嵌一颗璀璨明珠,长约三尺五寸;
一柄牛皮泛黄皮质剑鞘,剑柄呈现简约却又不失剑中气质。
晴明;路徒。
两柄长剑五年前,给自己的寓意:路途晴明。徒不是途,顾名思义,曾经自己是一位剑徒。
抚摸两柄长剑,他深深呼吸。
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再次见面,他手微微抖动,他不是一位双手剑修,却是一名单手双剑剑修。
李犇压制自己抖动的手,同时按捺在心底的恐惧。
屋中闪耀光芒,传来汉子在屋中的呐喊。
等候片刻,屋中一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