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前对这凶手无穷恨意,七上八下见到了杨允,就如遇到了最后唯一的依靠,两个负剑稚童哭声在这天瀑山顿时响彻。
整个残霞亭外围弟子,皆是一片寂静无声,更多的是哀伤啜泣声。
杨允缓缓睁开双眼,倒立持剑之手变得愈发坚韧,他长歌拖曳而去,看向唐氏兄弟。
“戾剑堂,两位高徒看来要给我冥剑宗一个说法!”杨允语气低沉道。
“我等兄弟二人并没有杀害瀑虚道长!”唐安直接否定,自己兄弟二人无辜牵连。
杨允依旧面不改色,走向二人,“既然我师父之死与你们没有关系,为何要持剑反抗?”
唐稳抱拳道:“杨允师兄,你那两位小师弟,认定我们兄弟就是凶手,我们为了活命,不得不出剑自保。”
“哦?是吗?来人将二人拿下!”
“杨允,你?”
杨允万千怒火,在持剑长歌时,悉数爆开,“怎么?两位作为最大的嫌疑人,难道还要反抗?”
唐安委屈至极,先前一轮攻击,七上八下和冥剑宗弟子,出手狠辣,剑剑皆是攻击要害,如若就此俯首,两兄弟实在心有余悸,谁知道这冥剑宗的人,会不会就此屠杀自己。
“杨允师兄,我等兄弟既然不是凶手,为何如此?”
“但你们是最大的嫌疑人。”杨允盖棺定论。
唐稳从一直压制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剑指杨允,厉声道:“哼,老子兄弟二人走时,瀑虚道长安然无恙,我们怎么可能是凶手?”
剑指动作引来了杨允犀利目光,他眼神如冷月寒刀般,“怎么?两位要出剑才肯留下?”
“我唐氏兄弟虽说不是什么剑道天才,可容不得你污蔑,都说你杨允在整个紫云洲‘小墓无敌’之称,今日我就要看看是否浪得虚名?”
话语间,唐稳已经递剑,杨允长歌仍旧角度倾斜拖曳,他淡淡道:“让你们三剑,输赢自判。”
“好!”
唐氏兄弟同时起剑,两柄长剑如同两条毒蛇袭向杨允,杨允持剑长歌之姿,巍然不动如山。
任而周遭唐氏兄弟剑风吹荡,可他握住长歌,犹如无人之境。
两剑截剑起手,迅速变化穿剑流转,进而绞剑攻势,两条毒蛇般的长剑吐信锋芒而露。
杨允脚步微动,他从未出剑,他欣然道:“三剑已出,二位如何?”
唐氏兄弟背脊冰凉,喉咙干咽,他们二人三剑连杨允身体都没碰到?
唐安弃剑插地,单膝抱拳:“还望师兄查清真相,还我兄弟清白!”
“我就不信这个邪!”唐稳不服,他手中佩剑再次递出。
咻!
一道剑光白虹,瞬间消散而开,长剑剑尖距离唐稳喉咙不过半寸,杨允若是微距靠近,不是输赢自判,而是生死立判。
唐氏兄弟身后,只听到树木的撕裂声,一道白色剑光,身后树木狼藉一片。
唐稳眼光下移,看着眼前这柄通体雪亮的长歌,额头渗出如豆般的汗珠。
他颤声道:“杨允师兄,有话好说,我等兄弟,自当留下查明事实真相。”
“来人啊,拿下二人!”
随着杨允吩咐,冥剑宗弟子中绳索将二人五花大绑,不忘踢了两人一脚,啐了一口:“他娘的,老实点。”
唐氏兄弟还能如何?只能如此!
将唐氏兄弟压下之后,杨允持剑走向坐立蒲团之上的老道长,瀑虚道长如同往日在这霞亭冥想打坐。
脸色苍白,如同一尊雕像般,没有任何苦色,杨允知道师父走得很安详。
杨允双腿跪地,冥剑宗弟子悉数而跪,身后皆是一片悲恸声。
“师父,呜啊!”“宗主!”
七上八下哭得最为伤心,嚎啕大哭不止,这两人皆是瀑虚道长的关门弟子,一直跟在自己师父身边。
如今,师父死了,他们就像没了双亲的孤儿,他们本没有双亲,可再一次遭受失去之痛!
平日的唠叨,可当这位老道士双眼紧闭,叫他不应时,这两名稚童在各自的心中仍是接受不了。
师父一定是睡着了!他们试图在心底安慰自己,可从始至终,他们眼泪皆是在眼角不断的流下!
安慰不了,师父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醒来!再也不会对他们唠叨满腹,再也不会忽悠他们将冥剑宗发扬光大,再也不会有那一位堵在上山门前,只收礼让客人滚蛋的道长!
天瀑山终年如银河倒挂的瀑布,冲击着巨石拍案,再也不会有一位师傅手把手教一位弟子练剑!
人生如常,树欲静而风不止。
或许就是如此,平日师父的唠叨,他们弃如敝履,可当师父睡着了,多想师父再打一次再骂一次徒儿,一切成了一种深深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