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帝一眼瞪过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到底,都没按照太后的意思,再给翼王加任何其他的权限。
翼王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冲着一脸疼爱看着自己的太后娘娘做了个鬼脸,重又退了下去,却在建明帝瞪着眼睛的情况下,乖乖地坐在了卫王下首的席位上。
沈濯悄悄地从屏风后头转出来,安静地再度站到太后身后,笑眯眯地再看了秦煐一眼。
嗯,还真是长大了。知道这时候的封赏万万不能接。
秦煐被她这样公然地注视,开心地看了回去。却一眼发现姐姐冲着自己冷冷一瞥,吓得一缩脖子,忙低头,认真看菜。
“论功行赏,有错当罚。翼王行事,仍有孟浪之处,少年心性不稳,须得磨炼。”竺相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却赢得了太后狠狠的一个白眼。
太子和卫王仍旧像以往一样坐得极近,见状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地各自又低下头去。
“陇右这一战能有今日的战绩,将士用命已经赏过。朕现在要赏朝野齐心。”
建明帝一句话便把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拉开。
“洮州刺史施弥,年前朕跟他好生长谈过两回。当时只觉得此人忠毅刚正,乃是驻守边关最恰当的一个好官。果然不负朕心。尤其是这一次陇右的军费,他竟凭着一方洮州砚,筹到了几十万贯。着实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建明帝先夸施弥。
宋相神色一动,忙起身道:“吏部前两天刚接了施弥的丁忧请奏。他家岳父上个月亡故了。”
建明帝笑容清冷地看了一眼打断自己说话的人,丝毫不加理睬,接着说道:“特旨,施弥以洮州刺史,代掌廓州、河州、叠州,共四州民政。赐金紫光禄大夫衔。”
宋相有些尴尬。大殿里鸦雀无声。
建明帝有些心软,顿一顿,和缓了声音道:“夺情吧。大乱之后难免大疫。施弥不留下,朕不放心。”
众臣忙连声称是:“还是当以天下民生为重。”
但是在接下来建明帝拿起第二道旨意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肯再开口试图阻止了。
“……秦州刺史公冶平调拨粮草井井有条,甚和朕心。着调任户部侍郎。代管户部事宜。”
听到这里,宋相的身子又是一震。
自己将长女送去秦州,弄巧成拙。这公冶平目下已经公然成为沈系,何况还跟沈家有了姻亲之谊……
这一回升迁的,细数一数,竟然全都是三皇子一党!
——所以,翼王的封赏,有没有的,什么要紧?!
宋相低下头去。
陛下的意图越发明显,看来,自己的方略要调整一下了。
沈家,还是不要再往深里得罪的好。
“这最后一道旨意,众卿应该都知道是给谁的。”建明帝笑着拿起明黄缭绫卷轴,看向下手安静叉手而坐的沈信言。
众人的目光复杂难言地看向了沈信言。
这风流倜傥的沈大学士,如今已经是两鬓斑白、满面疲惫,更兼着形销骨立、憔悴支离,令人看着便生不起嫉恨、憎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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