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还是看看吧。不然小人不好交代。”亲卫跪倒在地,膝行过来,把小包袱凑到了冯毅眼前。
冯毅冷冷地看了一眼,别开眼:“我不看。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该送的人,我送过去了。你们自己办不成,须怨不得我。再让我做什么,也得让我能找到时机。我总不能为了做你们的这些烂事儿,公然把自己填进去不算,还在大战前夕乱了军心!
“若只为一个秦煐,便是大战之后,也有的是时机。北蛮的散兵游勇为他们大汗报仇,便偷偷地趁着三殿下战后松懈,施放了冷箭——这样的藉口,既可信,又不会把本伯爷搁进去,还不耽误天下大事,不至于荼毒大军百姓。难道不好么?
“可若是你们非逼着我这时候动手,那就不是要秦煐的性命,而是要我大秦此战一败涂地!这种事,是叛国。我若做了,便是老公爷治好了病生龙活虎了,也会气得亲手要了我的性命再自尽于先帝陵前!
“所以别说你们拿区区一个女人来要挟我,便是拿着我冯毅的祖坟祠堂来威胁,我也只会道一声请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冯毅脸上的表情一厉,低声怒喝:“滚出去!”
亲卫却丝毫不见半点惊慌,从容躬身:“既然伯爷已经有了计划,那小人们就静候佳音了。”
收起小包袱,低头退了出去。
冯毅看着他消失的帐门,刚才还霸道无匹的气势瞬间矮了下来,腰身佝偻,面色灰败。
“国公爷,冯氏……”
过了许久,冯毅深吸一口气,重又强撑着挺直了腰身,高声道:“小校何在?”
“伯爷有何吩咐?”
“去问问,沈信芳此刻在哪里?”
“是!”
……
……
秦煐带着一群没有任何节操可言的下属,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将北蛮派来跟自己谈判的使团一举全歼。并大大咧咧地在营地里扯着嗓门喊:
“我们都杀到最后一个杂役了,才听说他们是来求和的。早怎么不吭声?!但凡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嚷一句自己是来投降的,我就不打了!
“这打仗打得都是我大秦的钱粮,我父皇库里哪有那么多的铜钱消耗在他们身上?阿弥陀佛,我父皇可是最行善积德、宽厚仁慈的!这要听说我一不小心灭了求和的使团,这回京后不得打我的手心啊!”
驻地的人听见这个话,一个个都捂着脸绕着他走。
秦煐咧着嘴嘿嘿地乐,命风色:“去,把俘获的好东西们,吃喝拿去大家散了,其他的交给隗参军入库。”
“不要脸。”隗粲予鬼魂似的从他背后冒出来,凉凉地先评论一句。紧接着便道:“殿下,甘州来了人,去见了冯伯爷。然后冯伯爷偷偷地换了装,带了两个心腹,去寻沈信芳将军了。”
秦煐眉心一皱:“那边大营的人不知道?”
“快了。中军帐已经快要挡不住了。伯爷在里头留了个替身。”隗粲予臊眉耷眼的,低声道:“殿下去助伯爷一臂之力吧。”
“嗯,打掉了求和使团,此事本就应该跟伯爷通个气。我这就去。”
秦煐盔甲都不换,带着轮值的太渊鸠尾等生力军,直奔二十里外冯毅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