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去桐香苑陪着韦老夫人坐了一会儿,祖孙两个心照不宣,默契得一个字都不提刚才外头的喧嚣。
唯有孕中的罗氏,晚间迷茫地问沈濯:“我今儿下晌在院子里散步,怎么听见外头闹闹嚷嚷的?我本来想出去瞧瞧,被玲珑拦回来了,说晚上让你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既然事情已经完了,沈濯想了想,便挑挑拣拣地告诉了罗氏米家的案子,隐去自己令人掀翻案子和米氏去寻沈信诲,半吐半露地告诉她:“三婶这些年做的事情,都是瞒着三叔的。如今三叔知道了,哪里肯依?前两天就跟祖母打好了招呼,怕是要送三婶去庵里修行一段时间静静心。”
罗氏愣愣地听着,许久,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不是说了,不让我知道这些糟心事儿?以后我不问了。安安生生养胎吧。”
沈濯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搂着母亲的脖子道:“您这么想就对了!”
回到如如院,净瓶来传消息,面色怪异到了十分。
“小姐,是修行坊的消息……”
已经这样晚了,修行坊那边还能有什么消息?
坐在镜子跟前让茉莉拆头的沈濯心中一动,忙偏了头去看净瓶,头皮扯疼都没顾上:“他去联系那个长安县的老吏了?”
净瓶看了看沈濯,又看看茉莉,有些难以启齿。
沈濯眨眨眼:“不会是送了女人过去吧?送的谁?”
茉莉微微红了脸,手底下灵活地给沈濯顺头发,装作没听见。
看着一主一仆的镇定从容样子,净瓶心里松了松,叹了口气,轻声道:“夭桃。”
夭桃……
曾经沈簪的贴身大丫头,曾经沈溪的贴身大丫头,以及,沈信诲自己的妾室。
沈濯闭了闭眼。
这个畜生……算了,的确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指望他要脸,这辈子别想了。
“修行坊那所宅子里,也没有别人了。两三个小丫头,几个婆子,还有佩小姐。剩下的家人,都趁着老鲍氏不在家,求了那一位,要自赎身价。那一位只要有钱,谁走都可以。最后只剩了这几个没处去的……”
净瓶又叹了口气。
沈濯沉默地点了点头。
老鲍氏赶去照看沈恭,路上是必定要带上品红的。
修行坊里,能拿得出手的丫头,可不就只有一个夭桃了?若是沈信诲不舍得钱给那老吏出去买人,大约也只有这一个可以舍弃的了……
只是可怜了佩姐儿——
咦?!
沈濯猛地想起来,忙问:“咱们是不是能找到莲姨娘?”
“莲姨娘是谁?”净瓶微微一愕。
她进沈家的时候,莲姨娘早就被娘家赎了回去。
茉莉忙接过话去:“能的。我听阮先生说起过,莲姨娘以后保不准有用得到的时候,所以留心着她呢。”
沈濯急命:“净瓶,你马上出去告诉阮先生,叫莲姨娘明天去修行坊,把佩姐儿偷偷地带走!让咱们的人接应一下子,直接送出城,不要在京城逗留!若是她们没地方去,就兜个圈子,去我娘的陪嫁庄子上!”
茉莉眼睛大亮,惊喜道:“对呀!夭桃不在了,那个人明天去衙门的时候,修行坊那边就是一座空宅子!”
“净之小姐就是心慈。”净瓶听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笑着曲了曲膝,忙转身走了,想一想又转回来:“外头还递了消息来,说您祖父离京不过一天半的路,最迟大后天一早,就能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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