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老夫人见了罗椟的样子,也便皱眉,忙着问:“给舅爷准备的伺候丫头是谁?小厮呢?”
寿眉忙上来说了。
韦老夫人连连摇头:“不成不成。那两个丫头原来都没经过事儿,不懂得怎么伺候病人。舅爷这身子必须要好生养息。这么着,你大夫人院子里的二等,拨两个过去。她有了身子,我正要送两个经历过的媳妇子去伺候。就填了这两个窝儿。”
“这个主意极好。我娘不听丫头们的话,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祖母赐的嫂子们,我娘就不敢事事任性了!”沈濯拍着手叫好。
罗椟听了眉目舒展,越加欣慰,只微微笑着道谢。
“你腿脚不自在,不能多坐。我不虚留你。先回去梳洗歇歇,晚间我设宴,给你接风。”韦老夫人笑着命人送了罗椟去外院。
罗氏终究不放心,要跟着出去看一眼。
沈濯忙跳起来送他们出去,到了桐香苑门口,嘱咐罗氏:“娘,你别在外头太久。舅舅在咱们家日子长着呢。您便有什么话,也慢慢说啊!”
众人纷纷失笑。
罗椟扶额叹息不已,笑着去了。
看着众人走远,沈濯转身回了桐香苑。
韦老夫人看她回来,心下了然,含笑招手让她坐了身边,问:“什么事儿啊?”
沈濯迟疑了片刻,叹口气,道:“这事儿本来不想跟您说。只是今天一大早,三叔来求了我,说实在是没脸亲口告诉您,所以让我来说。”
“米氏的事儿吧……她娘家那边,判了?”韦老夫人淡淡地垂眸。
沈濯大惊失色:“我千叮咛万嘱咐……”
滞住,呆呆地看了韦老夫人一会儿,忽然扑上去抱住她:“祖母,您别生气,别伤心!千万别往心里去!”
韦老夫人抱着她,湿了眼眶,低声道:“是我当年认人不清,所以才替你三叔娶了这么个心口不一的贪婪之人回来。怪不得他,怪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气也气自己……”
“祖母,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人也都是在变的。三婶从怯懦到贪婪,我娘从坚硬到软弱,都是没守住了自己的本心。这跟旁人兴许有关,可更多的是怨自己。”沈濯劝了一句,见没用,立即转了话题,
“三叔已经想明白了。刑部还没有最后定案。但案子完了之后,三叔说,三婶不能留在咱们家了,他说,想送三婶去归海庵。”
韦老夫人微微一呆。
沈濯不作声,看着她。
“别了。归海庵,名声太大,地方太远,里头的人,也太杂。观音庵吧。直接落发就是。”韦老夫人再次垂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