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帝沉默了许久。
“肃国公多大了?”
绿春躬身:“七十有五。”
“他是三朝老臣,朕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着大兄,残害朕的子嗣。”
这个话,就是不相信二皇子牵涉其中了?
绿春轻轻喟叹,低声道:“大约是当年,看着那一位长大,心中过于念旧了罢……”
建明帝再度陷入沉默,许久,摇头:“这个动机不充分。绿春,你仔细查查肃国公的底。包括他的妻子,夭折的那个神童儿子,还有手下的将领幕僚。这是皇祖父手里使出来的老臣,朕不能不弄明白就办了他。”
绿春垂眸称是。
“不是已经很久不上朝了么?眼看着过年,让太子过去探望一下他的这位太子少保,送些年礼去。顺便,送些宫里的吃食。”建明帝漫不经心地吩咐。
绿春听懂了这个话,心中一跳,再答一声是,就要退下。
“沈净之自己去的大慈恩寺?”建明帝忽然转了方向。
绿春情不自禁露出一个微笑来:“是,起头儿看着像是去骂街的。结果怒气冲冲进去,瞅见一院子小沙弥,大约明白了过来,就没说话。后来那位自己绷不住先开口,就被净之小姐挖苦了几句……”
正待要滔滔不绝地往下说,建明帝打断道:“信言不知道?”
“不知道。罗氏病了,沈学士当时正陪着看大夫。听说之后立即让北渚跑了一趟,把净之小姐叫回去了。”绿春老老实实地说。
建明帝抬头看他:“沈净之回去挨罚没有?”
绿春抱着尘尾缩了缩肩:“沈学士什么时候舍得罚过净之小姐……”
建明帝默然颔首,手指轻轻地在桌案上敲了敲,过了一会儿,方道:“找个人,催一催秦倚桐,让他赶紧把豫章的案子审了。”
绿春莫名其妙地看着建明帝:“沈氏苏姓案都不审,这个案子……不急吧?”
建明帝板着脸白了他一眼:“朕要找个由头让信言进宫,他在外头,沈净之折腾不起来;他自己也危险。”
绿春没听懂,眨眼。
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事情都办了。
果然,第二天,秦倚桐开始传罗氏的陪嫁管妈妈去问话。
罗氏当天便没吃饭。
沈濯急了,连朱碧堂的门都不出,衣不解带地宽慰服侍母亲。
沈信言再也不顾皇帝暗示的禁足令,出门奔走。
刑部是秦家的天下,可秦倚桐却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最好的朋友是邵舜华,邵舜华乃是周謇的妹夫。
沈信言第一张帖子递进了大长公主府。
但那帖子却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音。
退而求其次,沈信言托了他们家致仕的老尚书蒲备,绕着弯儿去求见竺相。
可竺相看他不顺眼了大半辈子,这种事上,幸灾乐祸还来不及,又怎会施以援手?
这个时候,再不乐意,沈信言也只好去求助宋相。
可宋相恰好不在家,在部里。
卞氏一听是沈信言,一下子想起来被送去归海庵的长女。亲自奔到二门前,连哭带骂,把沈信言说成了天下第一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之徒,将他赶了出来。
——竟因此就算是跟宋家正式撕破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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