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把湛心大师从头到脚一顿臭骂。
苍老男魂一直默默地听着。
可是沈濯一转念,忍不住又哼道:
阿伯,既然你说与那湛心是一起的。那我倒要问问你了:河州案难道你也有份?!那灵岩寺里的无数条冤魂、那被活活削成人彘的云声,你也有份?你说让我小心陇右的刺史们,却又不肯说明是什么事情,其实仅仅是想保住我这一条性命,让你能附身在这里,看到事情落幕。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改邪向善,从来没觉得人间太平、骨肉亲情有什么了不起的吧?!
苍老男魂终于忍不住了,高声诵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沈濯这个时候困乏欲死,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时候苍老男魂的这一声佛号有什么问题,于是随口骂道:
罪过个龟蛋!
你们但凡想到过这两个字一回,你们就做不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你的事我不管。
我的事你也别管。
沈濯觉得跟冷血的杀人凶手没什么好聊的,几句话彻底地堵住了两个人曾经达成的某种默契,翻了个身,合上眼,沉沉睡去。
苍老男魂沉默了下去,许久许久,哽咽起来:“罪过,罪过啊……我没想这么做的……我真的没想的……那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他轻轻地哭泣了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
……
沈濯这一觉到底还是没睡成。
因为听说她从宫中回来,所有人都急着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不要紧。
第一个来掀她被窝的就是孟夫人:“臭丫头!我眼巴巴地等着你去完桐香苑就能回来告诉我一声儿,结果你竟连桐香苑都不去,自己躲起来睡大觉!?快滚起来!”
好歹算是小憩了一会儿,沈濯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强撑着爬了起来:“太累了。心力交瘁。”
孟夫人一惊:“出什么事了?”
沈濯快速把宫里发生的事情都交待了一遍,然后穿鞋下床:“夫人跟阮先生说一声罢。我得去见见太爷爷和祖母。”
沈恒和韦老夫人被请到了一起,沈濯轻描淡写地两三句带过今日入宫之事:“见了见太后娘娘,出宫时有不长眼的想害我,被我躲过去了。”
然后细细地跟沈恒打听当年沈恭祖上抵达吴兴的事情。
沈恒有些恍惚,想了一会儿,方道:“其实他们父子到吴兴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年轻,不管事。当时是我大兄,他宽仁,所以在他做族长期间,家里十分繁盛,也容留了许多旁支的沈氏,甚至记入了族谱……”
沈濯沉吟下去。
看来,自家的来历,沈利那一支出来首告,还真是因为他们知道三分影子。而不是爹爹和北渚跟老鲍氏问话后,有人泄露……
韦老夫人听到这里,眼皮轻轻一跳,看向沈濯:“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可有什么干碍么?”
沈濯弯了弯嘴角,却避而不答:“祖母这些年可听祖父提及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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