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一噎,却仍旧尽力维持着和蔼:“这沈小姐显见的是比各位皇子公主都得太后的欢心了。只是不知,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事,能哄得了太后呢?我们娘娘尽心尽力这几十年,可都没得了太后这样的赞呢!”
老宫女皮笑肉不笑起来,鄙夷地看着甲申:“也没什么。不过是把太后的康健和高兴放在所有事情的头一宗上罢了。净之小姐不过是个孩子家家的,哪儿就能跟皇后娘娘比肩了?她又不考虑得失、又不衡量朝堂、又不瞻前顾后思想好处的……”
甲申定定地看着老宫女,忽然哑然失笑:“我倒真是不懂了。怎么寿春宫里,就没一个人不喜欢这位沈小姐呢?”
“太后平安喜乐,寿春宫便平安喜乐。这有什么难懂的?甲总管真会说笑话。”老宫女知道他没得可问了,敷衍了一礼,走了。
甲申双手笼在袖子里,心下倒真的奇怪起来,低声喃喃:“有趣。寿春宫里,竟个个都是明白人不成?”
殿内,太后娘娘满心欢喜地拉了沈濯坐在自己身边,想跟她说话又想起还有皇后和梅妃在,不由皱眉道:“我好了。劳累你们半夜。去吧。等我再不舒坦了,我再叫你们来侍疾。”
这话说的!
邵皇后险些挂不住笑容,看了梅妃一眼,笑道:“梅妃,咱们走吧。太后娘娘嫌咱们碍眼呢。”
梅妃笑得千娇百媚:“这世上谁不喜欢花朵儿一样的小姑娘?这沈家姐儿乖巧懂事,妾身都看着喜欢,何况是太后?若说碍眼,妾身这把子岁数,又被两个孩子缠得憔悴,跟娇娇嫩嫩的沈家小姐比起来,岂止碍眼二字而已?”
边说边站了起来,讨好地对着太后笑一笑,恭敬地走到邵皇后面前,含笑道:“妾身服侍皇后娘娘回去。”
太后娘娘一声不吭。
邵皇后脸色淡然了许多,只管跟太后道别,扬长而去。
梅妃紧随其后,笑眯眯地走了。
太后连一个眼风都懒得给二人的背影送一送,只管怜爱地拉了沈濯的手,问道:“不委屈啊?还跑了来。赶上这么一场,我又没让你收拾她们两个出气,憋得慌不?”
沈濯嗤地一声笑,摇摇头:“不委屈,也不憋得慌。我是怕您担心,来跟您说说昨天的事儿。”
太后一愣。
“……家里从老鲍氏口中得知了这句话,就留了心。可又许久不见动静。以为应该不过是远房或者乡亲而已。但二房的那位被休弃的婶娘带着堂妹回去后,冯伯爷偏说堂妹与他幼妹面目相仿。我们族伯留了个心眼,却问出来冯伯爷也本该姓苏……这竟是另一重佐证了……”
沈濯丝毫不瞒,蛛丝马迹都告诉了太后。
殿里只剩了林嬷嬷、耿姑姑和太后,三个人都先惊奇、后骇然地看着沈濯。
林嬷嬷实在没忍住,低声道:“净之小姐,你若不说,后头这一条证据,没人知道的!”
沈濯嫣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沈家从来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话,虽然我爹爹觉得碍口,没禀报给陛下,但却仍旧令我今日来尽情述给太后。为的就是别让陛下觉得我们沈家有意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