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去肃国公府的时候,还是觉得一肚子气。
然而老国公德高望重、须发皆白,沈信言自然不能跟他老人家发脾气,拿出自己多年养就的温润如玉,将建明帝的话婉转了一些,请他老人家帮个忙。
可是包老国公却不领情:“人家的内宅,关我什么事?陛下想要人自己去要。”
就要把沈信言赶出去。
沈信言无奈得要死,却还得把差事办了:“老公爷所言不差。在下也不想领这趟差。只是若是陛下去要人,那就等于是明明白白地指着郢川伯的鼻子说他悖伦欺君了。陛下爱惜猛将,不愿逼死冯伯爷。这是陛下的好意。”
肃国公捻着须,冷冷地看着沈信言。
沈信言的心头涌上来一股怪异的感觉,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至于下官我么。呵呵,我这杀子之仇未报,一千个冯伯爷我也是不心疼的。唯一心疼的,怕就是老公爷您了。所以,下官只管传话,办不办,您老人家总比下官我通透世情。”
肃国公冷哼一声,转过脸去:“马屁精。”
沈信言无言长揖,也不吭声,转身离开。
肃国公在他背后砸了个酒杯。
沈信言大袖摇摇,扬长而去,脚下的节奏半分未改。
肃国公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终于招手叫来家将:“给小毅写信,把那个沈溪要过来,就说,搁在我这里更加安全些。”
家将一愣:“公爷不打算交给陛下么?”
“陛下想杀小毅这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能让那个沈溪落在旁人手里。只要她进了这肃国公府,我就一刀结果了她。大家干净。”
肃国公的眉宇间果如沈信言所说,都是心疼。
就像,“小毅”这孩子是个孩子。而那个沈溪,跟一只鸡、一口猪,没什么区别。
杀,就杀了。
“公爷,那沈家二房的那个沈信诲呢?先头不是说要留着有用?”家将有些疑虑。“沈簪已经死了,若这个沈溪再一刀杀了。沈恭和沈信诲,还有什么用呢?”
肃国公呵呵地拈须而笑:“他们的用处可大了!”
家将怀疑地看着肃国公:“公爷,小的不明白,这个沈信言,就有这么重要?”
“沈信言,不重要。他那个闺女,有点儿重要。不过,究竟也没有那么重要。只不过,沈家,比较重要而已!”
肃国公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房上的瓦片直颤,似是含着无穷的怨毒,和杀意!
家将听得心底一抖。
“行了,你不用明白。有明白的人,就行。”
肃国公眯着绝不昏花的老眼看向慢慢升起来的太阳,有些厌恶地遮了遮阳光,起身走回了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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