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粲予呵呵地笑,恢复了正经:“我们小姐心思顽固,极难动摇。三爷若是只想要个明媒正娶,那便只需要一纸赐婚。但若是想要琴瑟和鸣,那就非坚韧不拔不可了。”
“净之不是寻常女子。”秦煐说了这样一句。
返回头来,又冲隗粲予抱拳欠身:“我须得离开,才能再回来。净之胆子太大,先生酌情劝着些。对我等来说,这世上太多的事情都是未知的。她自己说的,已知的问题不是问题,未知的才是。若非十分确认,先生请勿让她轻易涉险。”
说到这个,隗粲予有些无奈的摊开双手:“我哪里管得住她?只能应承三爷一句话:我必尽我所能。”
拜托不管用,秦煐换了威胁。
“嗯。净之不是说过?先生是她的西席,她在哪,先生在哪。”
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隗先生你只怕也就跟着三长两短了。
隗粲予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小小的孩子们,都开始对先生不敬!还威胁得都这样轻描淡写、理所应当!”
真不愧是天赐的良缘!
哼!
……
……
朱凛一直到临走,也没找到机会单独跟沈濯说话。
但是当着许多人,沈濯来给他们送行时,倒是眉目带笑着跟他亲切地道别:“凛表哥你要给姨母写信啊!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样躲着姨母,可够得上不孝的罪名了哟!”
朱凛被表妹教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红着脸答应,又道:“微微,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沈濯抿唇笑着点点头。
彭吉终于看到了沈濯的真面目,眼睛贼亮,伸肘去拐秦煐:“配得上你的姑娘不多,弟妹绝对算是一个!”
秦煐不理他,双眼只管看着沈濯。
没人知道为什么沈濯忽然间又对秦煐变了态度,太渊等人,也都满面不解地看着沈濯。
沈讷隐在门里,担忧地看着沈濯,想了想,附耳对着施骧说了几句。
施骧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地出来,拉了拉沈濯,低声道:“我娘说,那么多人呢,让姐姐别太任性。”
沈濯没吭声,伸手揽了他的肩膀,让他站在自己身边。
今日风大。
洮州府衙门前,施弥等人翻身上马,要送秦煐等人出城。
而沈濯,只能送他们到这里。
秦煐拉着缰绳,落在最后。
朱凛被沈信成照着马屁股上给了一鞭子,也一道烟去了。
沈濯站在台阶上,看着高高坐在马上的少年。
秦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晌,道:“净瓶留下保护你。我带江离走,国槐需得留下帮你整理身边的事情。你有事不要硬撑,一定要告诉我。”
沈濯微微一点头。
秦煐知道应该等不到她出声了,一抖缰绳,跃马而去。
边城秋风一起,天便有了一丝丝的凉意。
沈濯被风吹得,轻轻打了个寒战。
人都走了,隗粲予的神仙风度再也不撑着,直接缩着脖子把双手都拢进袖口,咕哝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该。”
转身抱头鼠窜。
沈濯没工夫理他,遥遥地看着风一样远去的英武少年。
蓦然觉得,心底某个位置,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