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案很漂亮嘛。
——虽然鬼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言不由衷。
孟夫人面无表情。
小内侍满面笑容:“这也难怪了。陛下是慈父,格外疼惜几位皇子公主。三殿下的亲事早就提上日程,这许久才尘埃落定。咱们当奴下的都替陛下高兴。尤其是三殿下的胞姐临波公主,今晨听说,昨宵亦是彻夜未眠。
“咱家临出宫门,得了另一桩差事。让告诉二小姐一声儿:公主殿下卯时会亲自过府,来看望二小姐。还请府上预备一下。”
什么?
临波?!来看望沈濯?!
孟夫人又惊又喜,不顾规矩,忙抬头问道:“真的?二公主要来?是微服还是带着公主仪仗?有旨意说会留膳么?可还有旁人跟着?”
小内侍嘿嘿地乐,一脸理解明白,笑着答话道:“孟夫人不要激动。来告诉奴下的并没说这样详尽。只说了卯时到府而已。规矩您都尽知,哪里用得着我们样样都管?到时候,您看着指点张罗也就是了。”
孟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忍不住便如在宫中时开起了玩笑:“猴崽子,你们倒会懒省事儿!得了,我先送你出去。回来再安排罢。”
小内侍哈哈笑着,倒躬身请了孟夫人走在前头。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罗氏反应了过来,忙跟着一起送到了二门。
见小内侍去远,孟夫人回头,温和下了面色,问道:“沈侍郎如何了?”
罗氏叹道:“张太医一定要让他歇满三天,所以留的安神药。夜里醒了一回,我没告诉他这些,只说他这病是损了心脉,不保养会出大问题。他倒是痛快,什么都没问,吃了两碗燕窝粥,自己又要了一贴安神药吃下去,索性睡个踏实。”
“这才是正理。他是这家的顶梁柱,只有他不倒,这个家才能喜乐安宁。”孟夫人颔首。
“只是这赐婚……”罗氏为难地看着孟夫人,欲言又止。
孟夫人苦笑着叹气,想了想,索性把话说白了:“我也知道你一家子都不想让微微嫁给翼王。只是赐婚一事已经这样,难道还能逼着陛下收回圣旨不成?尤其又是在紫宸殿上当着群臣的面儿亲手写的旨意。微微当时哪怕是装晕,只要那卷轴没接在手里,事情还有回寰的余地,可现在……”
摇了摇头,孟夫人慢慢往内宅走:“临波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急着今日就过来,想必也是为了跟微微对面亲自商议此事。夫人暂且先安抚住家里,一切等临波和微微的结论吧。”
罗氏心下便有些过意不去,笑道:“难为你了。夹在两个孩子中间。”
孟夫人轻笑道:“若只是两个孩子的事儿,我才不为难。一个是我亲手养大的,一个是我调教了两年的。我心里知道得很,他们俩只要不赌气,顶合适的小两口儿。”
抬眸看向北边:“只是这可不仅仅是两个孩子的事儿啊……”
这涉及到那把椅子,那座房子。
天下最大的麻烦事。
任谁,都不想搅进去。
所以,即便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心里最宝贝的好孩子,人家姑娘嫌弃时,孟夫人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沈濯也就是因为知道孟夫人的这个心思,所以颇有点儿有恃无恐。
六奴见她仍旧撅着嘴摔摔打打的,忍不住劝道:“小姐,您其实也知道的。是因为大爷宠着、孟夫人爱惜、公主和皇子殿下都通情达理,您才能闹闹脾气。可那毕竟是天家,您再怎么着,也不能真惹得他们翻了脸。那可真不是几句玩笑能解决的事儿……”
沈濯双手捂着耳朵,紧紧闭上眼,大喊大叫:“不听不听不听!”
六奴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你们都不懂!我等爹爹醒了,我跟爹爹说!”沈濯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