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做生意,在外头却从未用过我的名头。若是大家不信,尽可以去查。哪怕是构陷呢,只要能扯到我身上,沈某立即辞官归老,一世不问朝堂事。”沈信言慢条斯理,但是,“构陷”二字却咬得极清楚。
这话一出,便是廉绾,都咬着牙皱了眉头不做声了。
他把沈信言从头到脚查了一个遍,耗时何止三五个月,竟是一点儿破绽都查不到!
大奸大伪!
这姓沈的一定有什么惊天的野心和阴谋!
否则,他怎么会这样小心、这样干净!
就在此刻,卫王忽然往前迈了一步。
“沈侍郎是能吏,这一点有目共睹。”卫王带着一贯的阴柔,轻声细语。
“但这招投标管理办法,毕竟是从我家三弟手里拿出来的。你作为老师,即便否认,大家也不会相信你事先不知情、没见过。
“沈侍郎清廉,这本王也信。毕竟在扬州益州都待过的人,不会没见过这等小世面。
“可若要说令爱是近水楼台先知道那管理办法,比所有应标者都提前做了准备的话,似乎跟你沈侍郎清廉不清廉,也没有多大关系。
“当然,以上也纯属揣测,并无实据。所以本王觉得,因此问罪于你,也有些牵强。
“然而前几日,本王听说了一件事。本王听说,太子哥哥曾经宣召你去了东宫,问你何德何能,胆敢接手户部,做这天下计相。”
说到这里,朝里顿时一片嗡嗡声。
卫王顿住。
众人的声音立即也跟着停了下来。
但是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从沈信言身上转向太子,又齐刷刷地转回来看向沈信言。
人人都在等着卫王的下文。
“听说你当时没有回答。”卫王说到这里,再次顿住。
果然,朝臣们交头接耳得更加兴奋了起来。
“本王以为,太子哥哥这话问得极好。你之前虽有主政益州的上等优绩;但一地之民政,与天下之财计,毕竟不可同日而语。
“你那时不答,本王替你找个理由,仓促之间,你没准备好。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这样久,想必沈侍郎再次面对这等问题,应该成竹在胸了罢?
“今日这朝堂之上,本王便替太子哥哥再问你一次:
“沈信言,户部是天下命脉,是立国根本,是我大秦能够长治久安的第一要害。你上不识孝悌、下不能齐家,你有何德何能,敢来接手这计相之职?”
紫宸殿里,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谁都不知道,卫王秦焓,这个自幼跛了一足,被盛传阴柔诡谲的,隐形人一样的二皇子,竟然有如此犀利的词锋,这样漂亮的口才!
建明帝眸子里异彩频闪,太子的眼角微微抽动。
便是沈信言,也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卫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卫王弯了弯嘴唇,仍旧如往昔一般冷清淡定:“沈侍郎,本王还听说,大名鼎鼎的卞山隐士阮止,也就是我家三弟费尽心机请进京来给自己当幕僚的那位北渚先生,已经被你接进了侍郎府。
“怎么你没有好生跟他讨教一下这生财理财之道么?
“说说吧。紧紧地捂着你那一二三,不肯亮出真本事,本王可是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