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言只得把东西交给他一些:“咱们俩一人一半。这宣政殿远着呢。”
小黄门眉开眼笑,屁颠屁颠的。
建明帝今日却不是要跟他商议户部事务,而是明日的新罗公主进京事宜。
“二郎明日斋戒完毕,清晨从大慈恩寺出来,直接去城外迎接新罗公主,如何?”
沈信言有些为难:“陛下,臣已经不管礼部了。”
“这却不是礼部的差事,而是鸿胪寺正卿的活儿。”建明帝的表情十分慈祥。
慈祥?
为什么是这个词儿?
沈信言这才想起来,前任鸿胪寺正卿赵慎相当于是被自己拉下马来的……
“孔正卿……”他想说人家孔椒在鸿胪寺上并未出什么大错儿才对。
“穆跃上书说,他才疏学浅,不堪光禄寺正卿之位,朕准了,许他去卫王府专心做长史。孔椒仍回原职,所以朕的大鸿胪又缺了。”建明帝的表情也有些无奈。
沈信言灵机一动:“陛下,何少卿也不错啊!此人八面玲珑的,是把好手。”
“究竟谁来做这个大鸿胪,可以回头慢慢商议。但是沈卿啊,迎了新罗公主进城之后,立即便要行六礼,给朕的二郎成亲了。毕竟是两国之间的事情,你也不想看着朕出丑吧?”建明帝的笑容越发“慈祥”。
嗯,这个。这个这个。
“陛下,臣真的忙不过来啊……”沈信言无奈地指一指那一大堆奏折,“全都是要钱的。就算是现在国库一个变俩,也跟不上他们的需求。”
建明帝默了一默。
忽然抬头:“令人传礼部侍郎公冶释、鸿胪寺少卿何溅、太子太傅竺致远。”
沈信言扶额。
“陛下,您这个叫霸王硬上弓。”
沈信言少见地牢骚了一回。
建明帝不由得想起了与东宫争执之后,绿春报上来的,沈信言的那些“牢骚”,不觉莞尔:“明日就是大事了。只借你今天,几个时辰。跟他们一起,把一应礼制说清楚,也就罢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陛下,不是臣不想管。可这样的管法,臣背个恃宠的名声也就算了,言官会说您偏听偏信,会不停劝谏的。您到时候怎么办?”沈信言反问。
“那朕就给沈卿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建明帝很平静,光明正大地提出,要拜沈信言为相。
沈信言瞠目,失色。
忙跪伏在地:“陛下,使不得!”
……
……
回到家,沈濯第一件事便是叫了黄平直奔螽斯院。
沈恒正在廊下晃着蒲扇打盹儿,一听沈濯要打扫新院子,睁开迷蒙老眼:“嗯?打扫新院子做什么?”
却发现沈濯竟是一身男装,立即沉了脸:“你这丫头,都十四了,还到处乱跑?成何体统?”
沈濯才不怕他唠叨,腻到老爷子身边,悄悄地问他:“太爷爷,您还记得北渚先生么?”
“嗯。”沈恒被她拉着袖子撒娇,满面的怒气便绷不住。
“我刚请了他来家里暂住。”沈濯笑得像刚刚偷到了公鸡的小狐狸。
“什么?北渚先生入京?你还能请了他家里来?”沈恒简直惊喜交加。
沈濯掰着手指蹙眉:“外书房不行,洗墨斋隗先生住着,外院只剩了一座致知堂……”
沈恒简直是一下子跳了起来:“黄平,即刻带人去打扫致知堂!一应布置,比照着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