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想过就好,那就可以继续往下聊。
章扬微笑了起来,心中十分满意。
“不会!”秦煐答得干脆,“户部刚刚才从竹翁那里脱手,这些尾巴痕迹一定没能抹干净。若是此时推动清查此事,几乎可以肯定会牵扯到东宫。太子哥哥压还压不住,又怎么可能推波助澜?”
“太府寺殿中省,便是贪得再没底线,吃相也不会难看到这种地步。毕竟是皇家体面,一旦出了纰漏,陛下震怒,想必经手的人连九族未必保得住。所以,今年闹成这个样子,想必不会是那人的本意。”章扬开始轻声分析。
“这是有人想要给太子好看——这个道理,咱们知道,太子知道,陛下肯定也心知肚明。所以,这件事肯定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秦煐皱起了眉头,他觉得十分不悦:“哪怕没有闹得这样大,难道不也是一场丑闻?”
章扬微微笑着看他,并不多说。
冷笑一声,秦煐又恢复了沉静,坐直了身子,冷声道:“本殿知道了。若是没有涉及到太子哥哥,这场事父皇一定会痛下杀手。但现在的摆明了就是太子哥哥手下的人捞得太狠了,父皇反而会替他遮掩。”
章扬含笑点头,欠身道:“殿下能想明白,也要能暂时忍下。”
顿一顿,道:“但是然后呢?若是不彻查,那又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保证这件事上的贪渎行为有所收敛呢?换人?换汤不换药。换采买的商家?又有什么区别?”
秦煐哼了一声,道:“当然有区别!父皇一定会私下里狠狠地教训太子哥哥。这块肥肉他不敢碰了,自然会有其他的人去抢。”
比如,二皇子。
比如,邵家。
再比如,召南大长公主。
“殿下英明。照着如今的法子,单单比拼背景深厚,咱们也许抢不过别人。可是,若是公平竞争呢?”
章扬抬手,戟指往南边点了一点:“仆还记得,尹先生在江南生财有道。想必,布匹丝绸生意,也是做的吧?”
秦煐一抬手:“不。我们不掺和。”
章扬的眉梢挑了起来。
不掺和?
这样可以抢得先机挣来银钱的生意,为什么不掺和?
“这个办法弄出来,利国利民,本殿必要促成其在朝中实施。那么,本殿就一定不能挣这个钱。否则,无私也有私了。父皇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人,他一旦对本殿的用心产生了怀疑;那么这个法子,很有可能被他搁置起来。”
秦煐敲了敲桌案,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接着,又问:“先生打算怎么将这个奏疏递上去?”
“仆前些日子出去逛街,偶然认得了御史台的一位侍御史,名唤魏胜。”
章扬笑了笑。
“先生做事,果然周全。本殿知道此人,之前在户部混过两年;后来因跟上司不合,调任了御史台。非常合适!”秦煐当即拍板做了决定,让章扬放心做事。
临走,秦煐不由自主端了沈信言一般的温和笑容,问:“章先生的令妹,在佟府可还好?若是不适,不必勉强。”
章扬一声喟叹,有一丝失落:“我也很担心,但是……舍妹说一切都好,她都能应付,佟家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她必会迅速通知在下。殿下,不必为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