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吐了口气出来,笑着端了杯子:“来,中秋团圆夜,月照一家人。咱们好好吃酒赏月。”
一餐饭终于和和气气、高高兴兴地吃完了。众人送了沈恒回房休息,沈信明等一家子告辞,踏着月色,说说笑笑慢慢回去了。
这里眼看着韦老夫人也歇下,三房告辞,沈信言笑对罗氏道:“你且先回房。我同微微去看一眼孟夫人和隗先生。”
罗氏会意,笑着回了朱碧堂。
孟夫人自己在院子里喝酒赏月,十分惬意,直接便没有让他父女两个进门。
至于隗粲予,早已醉卧苍苔抱月眠,荆四正招呼了人将他抬回房去。沈信言见了大赞:“隗先生是真名士自风流!”
沈濯瞅着旁边一盏冷茶,端起来就要泼过去,却被沈信言一眼瞪了回去:“怎么这样不尊师重道?”
冲着父亲做了个鬼脸,沈濯究竟还是悄悄地踢了隗粲予一脚,低声骂道:“一找你商量正事儿就醉死!”
遂只拉了沈信言去了外书房。
沈信言恰好也想要跟女儿聊聊,命郑砚备了茶器,父女两个推开书房的月洞窗,一边品茶,一边赏月。
茶过三巡,沈濯放了盏,认真地告诉父亲:“爹爹,明日已经十六,我想去观音庵给承儿祈福一个月。”
“一个月?”沈信言吃惊,怎么这么久?
“下个月十二是承儿的周年。三周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以这一回,也许是唯一一次我能好好地给承儿求一个平安康泰的来世。”沈濯垂眸,细声细气地说。
沈信言迟疑许久,点头答应,又加了一句:“请孟夫人陪你去吧。你身边有她照应着,你祖母、母亲也能放心些。”
父女两个,三言两语便把此事说定。
“我昨日收到了上党的最新消息。”沈濯看了窗外一眼,她本来打算让隗粲予一起听一听的,“父亲听了,不要气。”
“呵呵,哪怕是我心情最好的时候,她们于我来说,也不过是路人而已。”沈信言摇摇头,“放心,父亲不会生气。”
沈濯有些犹豫,还是先给父亲斟了一盏茶,方道:“大约半个月前,冯家老夫人的亲内侄女去了。据说是当年给祖父母守孝,耽误了婚事,今年已经双十年华。余小姐温柔体贴,冯家族长开始竭力向郢川伯推荐。
“郢川伯不置可否。冯家族长便请了他家里饮宴。谁知,那冯伯爷酒醉,在人家家里乱走,竟然遇到了改名换姓的冯氏……”
说到这里,沈濯顿了顿。
沈信言的脸色陡变,停了一会儿,方忍了怒气,沉声道:“他们是族兄妹!何况,同姓不为婚姻……”
沈濯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冯家族长想要用这件事要挟伯爷。郢川伯却道自己本来就是母亲不耐活寡,与外乡人私通有的他……他根本就不姓冯……”
然而冒认宗族不也一样要入罪的?这对他的名声亦是有损的啊!
沈信言皱起眉头。
这位郢川伯,他还真的从未注意过。
只知道当年曾经是肃国公包老将军的亲卫兵,战场上杀敌极为彪悍。
沈濯续道:“后来,冯家族长提出条件,请冯伯爷一定要娶了余氏。冯伯爷一口答应。此事竟就要这样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