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同是满头银发的老人,站在绚烂肆意的花丛里,格外落寞。
……
……
穆府。
穆跃谢绝了所有上门的宾客,自己也连日不在家。旁人问起时,钟氏笑得两只眼都眯缝起来:“他去洪福寺斋戒了。”
众人了然。
穆大人入京第一站就是洪福寺,斋戒了入京,方有了如今的好际遇。
想来那时敬佛顶礼时许了愿,如今依心顺意了,这是去还愿了呢!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穆家悄悄地招待了许多上门的闺秀,俱都是穆家的独生女儿穆婵媛最近结交的“知心好友”。
这其中,便有看似最不起眼的沈溪。
沈溪是在穆家索性住了一夜才走的。
两个人对泣了整整半宿。
沈溪说:“分明我和簪姐姐才是她亲姐妹,她做什么非要把我们踩下去?难道我们还会害她不成?我真是不明白!”
穆婵媛说:“我们是贫贱之交,原该最和睦的。可为什么她忽然去抬举那个欧阳试梅,却把我当成了仇人?我也不明白……”
跟着来的连翘,觑着机会,把焦妈妈一字一句教给她的话低低地说了出来:“二小姐水涨船高,咱们不仅帮不上,还拖了后腿……尤其是,刑部里头,我们家二爷的顶头上司,乃是太子殿下的人……二小姐不是说了一定会嫁给三皇子做正妃么……”
穆婵媛的表情僵住,半晌,悲痛欲绝:“都是朝廷的官员,难道就因为这个,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情分她也不顾了?这也太……太势利了……”
沈溪哭着跟上:“好姐姐,她连我们家都能一口气拆散了,将我们这不是同党的二房踢出侍郎府,你们家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两个人由抱头痛哭,到互相宽慰,最后低低地说起衷肠私房话。
穆婵媛同情地欲言又止:“其实,我听我爹爹说,那封了太子良媛的赖氏,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后娘娘原先属意的,可不是她……”
沈溪深深地低着头,厚刘海挡着眼睛,看不清表情,似是什么都听不懂。
叹了口气,穆婵媛把她抱进怀里:“我可怜的溪姐儿……其实,也难怪濯姐儿一定要把你们房头儿赶出来……你那祖父太疼惜你姨奶奶了,宠妾灭妻,所以你爹爹才被连累得官声也不太好……何况,你爹爹先头还得罪过不能得罪的人……”
她感到,怀里的小小身子轻轻地一抖。
唇角微翘,旋即又换了无限同情和推心置腹:“你若是沈信诲的女儿,只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