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一来就跟欧阳试梅、朱冽和沈涔沈沅凑在了一起,管大人们想干嘛,她们且先自己凑在一起聊了个痛快。
欧阳试梅和朱冽莫名成了好友,叽叽咕咕地不停说。沈涔几次想插话,都被朱冽抢了话头过去。
沈濯在旁边看得笑倒。
沈沅心里难过,拉着沈濯想诉苦,却发现她竟然这样开心,撅着嘴便要自己往另一边走。
沈濯一把拉住她,笑道:“我问你,你爹娘外任,带你和你哥哥么?”
沈沅嘟了嘴,半天方委屈道:“他们说,要带着哥哥去长长见识,却让我一个人留在京里。”
知道她不忍心跟爹娘分离,然而这个年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陈国公和晏老夫人显然不肯让刘夫人毁了沈沅的未来,沈濯便暗示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除了京城,你在何处寻归宿,你祖父祖母能放心?到时候你爹爹母亲回来,难道还把你一个人放在外头不成?不过几年的工夫。”
又挽了她的胳膊,轻声道:“沅姐姐,你便难过,也不能给你娘瞧见。她又何尝离开过你?你瞧我姨母,走得还是我表哥呢,她都能当着你娘她们的面儿哭出来。”
沈沅叹了口气,握了沈濯的手,却似要比去吴兴时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我娘不一样啊……她这几日都乐得找不到北了。我祖母说,要让哥哥在外头游学一段时间就回京准备考试。她满口答应,一丁点儿都不在乎……”
夙愿得偿啊。
自由的空气跟已经算得上是长成的儿女比起来,当然重要得多了。
沈濯也就无语,陪着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沅姐姐,咱们姐妹是不一样的。以后有事,万一哪一件觉得跟涔姐姐不好开口的,你让人来找我。我替你开心。”
一时大人们说了一会儿话,看向她们几个小姐妹,笑着招手让她们过去。
韦老夫人含笑道:“我刚才走了一圈子,须得歇一歇。夫人们要去上个香,你们姐妹跟着一起去磕个头吧。”
相看的两家子自然是要走在一起的,刘夫人自然也能多跟女儿呆一刻便是一刻。
朱冽觑了个空子,悄悄地又来跟罗氏道:“姨母,我带了纸鸢,跟微微去玩一阵子,行不行?”
罗夫人抢在罗氏前头,低声道:“你又闹故事儿!不许去!”
罗氏抿抿唇,笑道:“算了,让她们去吧。一个春天一共才出门几趟?上回祓禊还闹那么档子事儿出来,她们俩也憋坏了。”
罗夫人舒了口气,瞪着朱冽低声道:“你可小心着!你是姐姐,出了事儿,看我不打你的!”
罗氏掩袖笑起来:“姐姐,你凶狠恶煞地做什么?”推着她走了。
朱冽看着她们的背影,拍拍胸口:“自打知道我哥哥要去兰州,她就天天看我不顺眼。”
然而罗夫人委实不用这样大动肝火啊。
沈濯觉得有些怪异。
耸耸肩,她与朱冽转身朝大慈恩寺着名的大雁塔走去。
大慈恩寺是前唐高宗为其母长孙皇后所建,后来成为前唐翻译外来佛经的三大圣地之一,众所周知西去取经的玄奘法师,便是在这里译经。所以这座寺院,不仅庄严宏阔,而且算得上是前唐的皇家寺院之一。
本朝太祖对大慈恩寺极为感兴趣,在位的十几年时间,有空就来转转。众人都说,大慈恩寺有真龙之气坐镇,极为灵验。所以香火一向极盛。
今日,连陈国公府在内的四家官宦女眷提前打了招呼要来,大慈恩寺的和尚们便行了方便,早早地留了相邻的客舍给她们休憩使用不说,也稍稍地规整了一下寺内人流的走向,尽量拦着莽撞的男香客们,不领闲杂人等闯过来。
然而沈濯和朱冽往前走了没多远,就听见一行青年男女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