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爱怎么倒怎么倒,只要跟自家没有关系,他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本姑娘也管不着啊!
沈濯躺下,枕了双手,翘起了二郎腿,一晃一晃。
慢慢困倦,慢慢睡去。
……
……
沈诺还真不愧是老族长看好的继任人选,不过三天五日,就稳住了族中大部分的人心。
又去跟万俟盛据理力争,将长房和四房没带走的产业田亩要回了八成,直接充作祭田和族学使费。
至于原属于二房的铺子,原本要发还二房。
沈信明却不肯再接手。
沈信明沉静地告诉沈诺:“除了小爷爷和三叔曾经接济我们家一二,我家在吴兴被族长打压三四十年,其他并无一人替我们家说句公道话。前夜我家宅被焚毁,合家被驱赶去太湖。三叔您家里自顾不暇,旁人却袖手看我一家走去绝路——我对吴兴沈氏,已无半分留恋之心。”
他宁可去给侍郎府打理庶务,也要带着一家人离开这个伤心地。
沈诺哑口无言,叹息一声,道:“吴兴沈氏现在疑云重重,我已经决定同意国公爷所请,与京城沈氏分宗。”
沈信明大讶:“当真?”
沈诺轻轻颔首,一言不发。
沈信明将此话在心里转了一圈,明白了过来。
若沈氏还在长房手里,以沈敦盘踞吴兴五十年的势力,又占着嫡支族长的便利,又有沈恒的长辈辈分相压,自然可以隐隐与国公府、侍郎府分庭抗礼。
但现在老宅这边元气大伤,本地父母官万俟盛又是国公府的死党,哪里还有底气不许人家分宗?
自然是只得听之任之了。
沈信明斟酌再三,还是想劝慰沈诺一句:“其实,未必是坏事……”
沈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沈信明住了口,知道这位三叔也是顺势为之。
“只是,信明,我本来属意你来接任我下一任族长。你若是去了京城,只怕京城沈会名正言顺地把你的族谱也划过去……”沈诺真是万分舍不得。
沈信明摇了摇头。
沈诺这就口不应心了。
沈信昌是个温润君子,在族中口碑甚好,日后子承父业,顺理成章。
沈诺想留下自己,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经商才能,想让自己接着为族里挣钱罢了。
沈信明转而说回先头的话题:“经过这么多年,长房的二房的四房的,也很难分得清了。三叔折变些钱给我,剩下的,算是我跟族里了一了恩怨,就好。”
那可是一大笔钱!
有心不给,没这个道理。
何况这趟去京城,沈恒小太爷觉得没脸见族人,执意也要跟着——他老人家眼里可不揉沙子。这给二房的钱,若是实在少得不像话,他老人家说上一句不厚道;那自己这个族长,才上任可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一咬牙,沈诺低声道:“我盘算过两房留下的现钱,大约还有两千贯。我再添一千贯,换成大通的钱票,给你带上。你们一家上京,也就未必一定要仰旁人鼻息。侍郎府里,可还有一位荒唐的德先爷呢!”
沈信明定定地看着他。
二房当年的产业,何止万贯!
沈半城难道是白叫的吗?
三千贯……他可真说得出口……
“也好。自此以后,我跟吴兴沈氏,恩怨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