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心里越发憋闷,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地给欧阳试梅行礼:“对不起梅姐姐。欧阳伯伯好心给我治病耽搁行程,你和伯母、世兄又特意前去看望我。我们家却让这等事发生,污了你们的耳朵。真是太抱歉了。”
欧阳试梅不耐烦地拉着她坐:“我都说了与你无关!”
忽然一顿,恍然大悟,又皱了眉叹气:“看来我娘又迁怒了。你们跟国公府关系一看便知并不算亲密。伯母是光风霁月之人,你的心思又不放在家宅这等琐碎上——分明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就绕到你们身上去了呢?”
说着站起来就要去找游氏分辩。
沈濯连忙牵住她的袖子:“梅姐姐,伯母是将我娘和刘夫人都当成了可结交之人,发现有不堪之处,自然懊恼。此事也怪不得她。”
欧阳试梅是极洒脱的人,闻言点头:“说的是。罢了,她们自有她们的解决之道。咱们不搀和。”
沈濯听着她的话音,竟是已经将自己当了好友,自然十分开心。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凑在一处叽叽咕咕说起私话来。
三秀还是头一回见着自家小姐跟一个同龄小姑娘这样要好,不禁睁大了眼睛。半天才想起来应该上茶果。
欧阳图在外头看见她端着热茶点心,愣了愣:“谁来了?”
三秀笑答:“是昨日的罗夫人和沈二小姐。”
二小姐?!
欧阳图想起来自己扶住的那个含羞带怯的姑娘,还有手指握住的纤细嫩滑感觉,自己脸上先红了起来。忙转身要走,又觉得不甘,咬了咬牙,强作镇定地命三秀:“你跟妹妹说,昨儿我唐突了二小姐,让她替我道个歉。”
三秀眨了眨眼,答应了。
待进了屋,传了这个话,沈濯却笑了起来,调皮地冲着欧阳试梅挤眼儿:“世兄认错人了。我这个二小姐是侍郎府的,不是国公府的。他昨儿救了的,是我涔姐姐。”
欧阳试梅不明所以:“……救?”
沈濯笑着将罗氏所说的事情告诉了她,道:“我们家家教严,这等事,必没有人肯说的。想必你家也一样。你和伯父伯母是不是都不知道?”
欧阳试梅恍然大悟。
沈濯立即笑着换了话题,并不再提此事。
欧阳试梅也极聪明,两个人只说河工和欧阳家的历年经历。
等到罗氏告辞时,两个小姐妹依依惜别。
沈濯握着欧阳试梅的手叮嘱她:“我爹爹说,三月春闱之前肯定回家。我跟我娘也差不多是那时候。姐姐安顿好了就给我写信告诉我在京里的住址。若是我家门上的人说我还没回来,就让他们给我祖母收着。等我回了京,第二天就给你下帖子。”
欧阳试梅也跟沈濯极亲近,连连点头:“好。吴兴那边的绫绢画画装裱用极好,我爹爹和我都很爱的。你一定给我带些去京城。”
游氏惊讶窘迫,连声喝止。
罗氏十分高兴,忙拦道:“孩子们要好,自有她们的往来相处。咱们年幼时,小姐妹难道不这样互相要东西的?游家嫂嫂太客气了,反倒生疏。”
游氏只得笑着称是,又命人去叫了欧阳堤和欧阳图来,跟罗氏和沈濯道别。
欧阳图撒腿就跑了来,左看右看却没看见沈涔,这才反应过来“沈二小姐”指的是沈濯;脸上又是一红,掩饰不住地失望,但还是恭恭敬敬上前作揖道别。
罗氏抿着嘴笑,亲切地夸他:“这是个厚道孩子,我瞧着就喜欢。回头我们回去了,让国公府的两位小郎跟你一起玩。省得我们大人、她们姐妹都有人说话,就你一个男孩子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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