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点了点头:“后来溪姐儿跟着贝嬷嬷去了醒心堂外头摘花儿,那几个人打扫完了,约着一起去偷懒吃茶,所以园门那时候没了值守。”
宝钿脸色一变,忙也低了头:“这可真是……我们就不知道了。”
沈信言嘴角一弯:“那么,当时该打扫的人,去了哪里呢?”
问着这话,眼神却看向了吕妈妈。
吕妈妈就似不知道一般,双手笼在袖子里,老神在在地站在冯氏身后,低头研究冯氏坐着的高足椅的椅背。
沈信言的笑意有了三分寒意:“花园的人为何不在?”
沈濯的下巴抬了起来:“吕妈妈,我爹爹问你呢!”
吕妈妈好似刚听到一般,啊了一声,微笑回答:“因那天当值的婆子有事请假,托了老奴。老奴就去吩咐她们给各院送了新鲜花儿去。”
沈濯盯着她:“不过是送个花儿,不必全都遣走吧?而且,临走的时候,也不必让守门的看好了,闲杂人等不许进吧?连修剪的都头天就支去了外书房?”
沈信言挑了眉,看向吕妈妈,顿了顿,问道:“那时承儿还未出事,主持家务的想必还是大夫人。我不知道,吕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威势和心情,一夜之间,竟管了那么多的闲事?谁给你的权力?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这话,目光却转向了冯氏。
冯氏已经面白如纸,战战兢兢地看向吕妈妈。
吕妈妈终于抬起了眼睛,腰背也直了起来:“大老爷,您别吓唬我们夫人。她当时病着,什么都不知道。”
沈信言探究地看向她:“她什么都不知道?那看来吕妈妈是知道些什么了?”
沈濯忽然明白了过来。
自己一向的疑心没有错,那些异样,就是吕妈妈在刻意替小鲍姨娘的人清场!
沈濯静静地握起了拳头,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她。
吕妈妈直视沈信言,丝毫不惧。
沈信言却不与她斗这个,转向了小鲍姨娘:“小鲍氏,我觉得,你还是说一下吧。你让她们俩杀我的儿子,总该想到我会追查。这样大的风险,你是怎么打动她们的?”
小鲍姨娘还没吭声,两个媳妇已经争先恐后地嚷了起来:“她说会把欺负我的大伯一家都卖到煤窑子去!”“她说要供我儿子读书,日后出籍考进士!”
沈信言只看着小鲍姨娘。
小鲍姨娘桀桀怪笑起来:“哪儿那么费事?她们俩一个是寡妇私通小白脸,一个是偷了我姑妈的两只玉镯!我但凡说出来,她们也是个死!”
两个媳妇委顿在地。
沈信言了然:“然而那送去庄子的两家人又是怎么回事?”
小鲍姨娘的目光转向了吕妈妈,森然道:“我让把人送去,是让他们悄悄地先走。我准备了钱和首饰,足够那些人在外头过好日子的。然而,他们却没能走了。”
原来如此。
沈信言看向吕妈妈:“看来,有人帮了你杀人,还帮了你暴露。这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顿一顿,见她还不吭声,又看向沈濯:“那个替她传话的人呢?她不可能亲自去庄子上安排。”
吕妈妈身子一震,看向沈信言的眼神凶狠起来。
这下沈濯也有些茫然了:“这个……”
沈信言弯了弯嘴角,安慰她一句:“无妨。”
大袖拂了拂膝头,看向冯氏:“这是二弟妹的人,还请二弟妹自己问问。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还有谁,是勾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