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勤嘴里还在咕哝着什么,却明显得低下去了声音。
沈溪完全学不下去了,索性告辞。
吕妈妈不在。
沈溪将其他人也赶了出去,关起门来跟母亲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冯氏开了院门,扶了小丫头去了桐香苑。
等她从桐香苑出来,立即转道去了醒心堂。
米氏还没生出来。
冯氏进了院子,立即显出自己掌家的熟稔:“都挤在门口做什么,都散了!热水不能断,参汤炖了没有?孩子下生是要先呷一口黄连的,可备下了?”
一边又吩咐小丫头:“去,回去告诉吕妈妈,让她看看各院的晡食都备了不曾。虽说病的病,哭的哭,但该劝吃饭的时候,大丫头还是要劝的。完事儿了让她过来,我就在这里等她。”
米氏在屋里一边大汗淋漓地听着稳婆的话用劲,一边却听见了,身子一颤,哑声问道:“外头是二嫂?”
大丫头宝钿忙上来给她擦汗,低声告诉她:“府里的女主子们都躺下了,可不二夫人就病愈了?好似是从桐香苑过来的。”
米氏惊疑不定,才要说话,又一波剧痛袭来,顿时又尖声叫起来。
宝钿用力地捏着她的手,低声道:“奴婢都知道的。夫人就只管安心生产罢!天大地大还能大得过奴婢的小主子不成?”
稳婆又好气又好笑,探头看她:“夫人,您可真有闲心……”
管外头做什么?
自己和孩子的命不是更要紧?
米氏这个孩子从半上午开始生,一直过了酉时还没动静。
沈信行这下子有点儿急了,差人来问:“三夫人怎么样了?”
冯氏笑着让来人去回他的话:“三夫人这是头胎,用的时辰必短不了。三叔安心等着吧。”
又细细问了稳婆,再令人给桐香苑送信儿安心:“胎位没问题的,只是三夫人这也算是惊胎,所以有些艰难。稳婆说了,没事儿,子时前必能落地的。”
寿眉听见了,也松一口气,软语安慰韦老夫人:“一来一去,机缘天定。老夫人这个春秋了,什么没经历过呢?好生保养,日后还要您看着二小姐出阁呢。”
韦老夫人沉默着推开粥碗,只管跪地念经持颂不已。
朱碧堂一片愁云惨雾,并没有人拿着外头的消息进去打扰罗氏。
唯有到了亥时三点,醒心堂来人,悄悄告诉芳菲:“三夫人生了个女儿,六斤六两。母女平安。”
芳菲忙替罗氏打赏了,又红着眼睛道歉:“我们夫人这样,也就不去醒心堂招惹三夫人伤心了。嫂子替我们磕头吧。”
来人叹息着接了赏赐,又劝了她几句“保重,少哭”,方又悄悄去了。
春深斋。
鲍姨奶奶听说王妈妈溺毙、沈承掉下假山,就急命紧闭院门。
待到米氏生了个女儿的消息送来,鲍姨奶奶冷笑一声,道了一声“活该”,自己且去静室给三清供香。
品红迟疑半天,方悄声问鲍姨奶奶:“那事儿……”
鲍姨奶奶沉吟了半晌,问道:“你说咱们院子外头多了人?”
品红点头:“看着像是老夫人的人。”
鲍姨奶奶面色如常:“她不查就不对了。”
然而眼神往桐香苑的方向飘了飘,哼了一声:“我就让她查,看她能查出点儿什么来!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