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人家救了自己,顾浅别扭地挣扎。
刚骂了他,又被他救,瞬间觉得困窘,张嘴客气且疏离,再也没了之前骂人的嚣张。
“你认路么?”温靳玺低头。
顾浅觉得他说的很委婉了,没直接挑明她路痴。
“不认”顾浅勾了勾脚尖,深吸一口气,拒绝的不那么难看,“但我可以跟着你走。”
“没这个选项。”
温靳玺将下滑的人颠了颠,抱的又稳又高。
顾浅坚决,“放我下来。”
温靳玺步子不停,闷声说,“我抱得动。”
大脑轰隆一片空白,这算情话么?
她依旧可以对任何事勇敢,唯独感情。
“放我下来,我在拒绝,听不懂人话么?”顾浅气急败坏地数落,鄙夷自己又对他产生幻想。
她烦躁地叫嚷,对上温靳玺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时又垂下眼,他的眼神永远单纯无辜,让人心怀愧疚。
可温靳玺,你哪里无辜?
闹到这个样子,他僵着不动,顾浅自己滑落下去,大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身后没脚步声跟上来,顾浅又开始心慌,总觉得会有坏人突然从某个角落蹿出来。
她停下来,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伤人,尤其是温靳玺刚救了她,整的她好像过河拆桥、不识好歹。
“温靳玺?”她没转身,喊了一声。
没回应。
“温靳玺!”顾浅急了,真扔了她走了?她没在计较,转过身去。
没有人,顾浅有些失落。
是你赶走他的,有什么好失落,顾浅自嘲。
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顾浅害怕地看去。
温靳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迈步朝她走来。
怎么?说他两句,他就要打死她。
顾浅战战兢兢,不敢跑,要跑也跑不过腿长体力好的温靳玺。
“拿着。”
温靳玺将棍子递过来,顾浅的眼角跳了跳,却没接,“做什么?”
“手杖。”温靳玺沉着脸。
顾浅发现,他手上虎口的位置有很多细小的刮伤,这树枝两指粗,而且树皮光亮,不像是断了很久捡来的。
“你刚才去折树了?”顾浅疑惑地盯着他,语气却肯定。
谁能想到,遵纪守法的温靳玺,会破坏林木,顺便拽了两石榴。
顾浅接过来,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不是梨?”
“够不着。”温靳玺认真回答。
梨寓意不好,分离。
那年过年,单位发了一箱梨,温爸爸高兴地抱着回家,过马路时出了车祸去世了,那时温靳玺七岁,雨水冲淡了地上的血迹,那些黄灿灿的梨却醒目地散落着,后来他就讨厌吃梨,他母亲也不喜欢。
够不着,一句话噎死人。
顾浅琢磨着他话少是在生气,但道歉拉不下脸。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顾浅态度好转,抠着石榴,将剥掉的石榴皮递向他,“石榴皮含有多种糅质的多元酚类化合物,可以防止感染和刺激伤口,促进伤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