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阿姨还在酒店,陆川肯定是要去见的,知道那是个难缠的人,但自己揽下的硬着头皮也得善后。
这车宽敞视野好,陆川坐在后面,一抬眼就能看到韩祺骨节分明的长爪在打方向盘。
陆川窝了个舒服的姿势,车刚动,他就殷勤地给宋毅开了视频,腻歪的像热恋中的毛头小子,“老婆,想我了没?咱儿子是不是又胖了,我还没吃早饭,昨天玺为情自杀了,我才知道两个人能在一起多不容易,以后我要更加珍惜你,宠爱你,孝顺你,我可能要在这边耽搁几天,不过你放心,我一不喝酒,二不泡吧,谈工作带着韩秘书,等这边忙完立即飞回去。”
不过是个胚胎,才一天而已,哪里就长胖了……
孝顺……
韩祺开了车窗,风灌进来,那些腻歪的情话被吹的支离破碎。
风从天窗吹进来,顾浅缩了缩脖子,顺着楼梯往上爬。
像温靳玺这种情况,挂的是急诊,但又不算疑难杂症,手术成功会就近送到三层。
才三层而已,顾浅掐着腰歇息,望着旋转而上数不清的阶梯,受累也比遇到熟人尴尬强。
龟速地到了三层,将消防通道的门推开一道缝,鸟悄的钻了过去,顾浅正了正口罩,故作镇定地装作病人遛弯,眼睛却左右的巡视着。
才路过两个病房,顾浅就止步。
木门上开玻璃窗,透过玻璃,顾浅看到了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没什么特别的,但顾浅就是知道,那是温靳玺穿过的。
她掏出手机,犹豫着打了通电话。
如果温靳玺接,那她就不进去了。
电话没人接,顾浅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里面没任何动静。
一米多长的玄关,她磨蹭了两三分钟。
走到墙的尽头,没了遮掩,她深吸了口气:不就是个会喘气的尸体么,怕什么!
捏了捏掌心蓄满汗的拳头,顾浅转身面对。
病床上的人,脖子里缠着厚厚的纱布,闭着眼睛躺着。
顾浅没敢上前,这情景太熟悉了,当初她就是好奇傅筠生脖子里的伤,才上前拆了查看的,结果被他好一顿折腾。
也不知道Elvira将取精仪送上去了没有,他们两个会不会趁机做点什么,毕竟能有个独处的机会不易。
怎么又想到他,顾浅脸一烫,赶紧挥散这突如其来的回忆。
没用呼吸机、氧气罩,呼吸绵匀,说明气管正常。
床头放着输液的支架,顾浅瞥了眼住院编号,输进系统里查了下,用的药没什么特别的,输了几袋血而已,就这,老太太至于跑到大厅跟她撒泼么?
确定人没事,顾浅又打了通电话,循着声音在挂着的西装里找到温靳玺的手机,将通话记录删了。
“你怎么来了?”
微弱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格外诡异,吓了顾浅一跳,她像个贼一样,僵硬地转过身来。
温靳玺的视线逐渐聚焦,确定不是幻觉,瞥了眼顾浅手里举着的手机,可怜到卑微,“你打电话给我了?”
爱了她那么久,温靳玺懂她所有的小心思。
已经删了,顾浅死不承认,“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