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皱眉,“为何从来不见爱妃提起过?”
乌兰加玛跪下,垂首道:“臣妾得皇上垂怜,入宫伺候,三生有幸,皇上操劳国事,日理万机,臣妾岂能因自己的私事令皇上费心?只交代燕云宫宫人就好了。”
皇上将乌兰加玛扶起来,温和道:“若非宁乐郡主告知,朕都不知道北燕竟有此风俗,委屈你了。”
眼前鲜嫩如花的年轻姑娘,让皇上都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扬眉道:“宁乐郡主年纪轻轻,却见多识广,性沉稳,不张扬,更是难得,赏。”
“谢皇上。”乔弈绯欢欣雀跃,不用看就知道靖乐公主现在的脸一定成了猪肝色,但皇上也很难怪罪到自己头上。
皇后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只沉静道:“皇上,明日铖王还要远行,就让他们早早回去吧。”
皇上也正有此意,“好,天色不早了,朕也乏了,你们也都回去吧。”
“恭送皇上。”众人起身送皇上离开。
靖乐没成功为母妃扳回一局,又气又恨,狠狠瞪了一眼乔弈绯,拂袖而去。
皇上皇后走了,众人也逐渐离席,姚永灿却意犹未尽,走到乔弈绯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意味深长道:“久闻宁乐郡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这一路上,还望郡主多多关照。”
说场面上的话乔弈绯不输任何人,客套道:“伯爷太客气了,伯爷身份贵重,又深得皇上信任,应该是伯爷多多关照我才是。”
姚永灿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铖王离去的背影,意有所指道:“我这人虽没有别的本事,但曾经跟一位看相师傅学了些门道,略微通晓,依我看,郡主是大有福气之人,你将来的造化不可估量啊。”
乔弈绯故作不知,笑道:“借伯爷吉言,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重金酬谢伯爷提点之恩。”
几句试探下来,乔弈绯说话滴水不漏,姚永灿眼神深了些,嘴上却哈哈一笑,“郡主保重。”
乔弈绯刚刚走出大殿,白公公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宁乐郡主,贵妃娘娘有请。”
乔弈绯丝毫不意外,“公公请带路。”
完全不设防的乔弈绯倒是换白公公意外了,他眼中暗光闪烁,藏着万千计量,“郡主今日倒有些不同?”
“公公指的是我没有推三阻四吗?”乔弈绯一语道破,“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又是太子之母,我不过是个空有郡主头衔的平民百姓罢了,别说叫我去趟栖霞宫,就是想要我的命也易如反掌,有什么推阻的必要呢?”
白公公皮笑肉不笑,“郡主果然是明白人,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把娘娘和公主都得罪遍了吧?”
“知道。”乔弈绯坦然道:“但我更知道,贵妃娘娘深夜召我前来,绝不是为了出气,更不是为了要我的命。”
白公公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此话怎讲?”
乔弈绯淡淡道:“贵妃娘娘得皇上圣眷,多年不衰,可见不是空有美貌,而是心思玲珑敏锐之人,哪怕一时义愤,偶有差错,现在想必也冷静下来了,绝不会为了一时之气因小失大,你说是吧,白公公?”
白公公不说话,却加快了脚步,夜色中,他的身影多了几分诡异的色彩,很快就到了栖霞宫。
正如乔弈绯所料,章贵妃在偶然的头脑发昏之后,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对乔弈绯做什么。
乔弈绯对上座闭目养神的章贵妃附身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章贵妃看到这张千娇百媚的脸蛋,忽然有些恍惚,曾经的自己也是鲜嫩如花,眉目如画,手如葱白,身段柔美,定定打量了乔弈绯半晌,才道:“你上次说的千夜海棠方子可是真的?”
乔弈绯已经猜到了,没有丝毫惊讶,章贵妃什么都不怕,就怕失去皇上的宠爱,乌兰加玛的强势入驻让她有了强烈的危机。
为了保住自己的美貌,章贵妃能用的美容方子几乎都用遍了,可是,早先有些功效的方子,现在也留不住快速流逝的青春和美貌,也就留不住皇上的心。
起初,章贵妃对乔弈绯所言的千夜海棠将信将疑,虽然没去用,但还是命白公公好生保管起来,直到今夜,皇上对自己的冷落和厌弃让她心慌不已,虽说洵儿被封了太子,但远没到高枕无忧的地步,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皇后墨宛凝。
病急乱投医,章贵妃猛然想起了被自己束之高阁的千夜海棠,但毕竟来自乔弈绯,她还是不放心,所以把乔弈绯叫来审问一番。
“娘娘实在太高估我了。”乔弈绯面色平静,“您贵为太子之母,大夏贵妃,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敢欺骗您的理由。”
听到这话,章贵妃的脸色好看了些,但还是不忘警告道:“你要是敢欺骗本宫,本宫就叫人刨了你家祖坟。”
果然是出身民间的贵妃,说话很接地气,要是换了皇后,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乔弈绯很是认同,“娘娘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她说的是实话,章贵妃也相信这是实话,“行了,你退下吧。”
“是。”
乔弈绯的脚即将离开栖霞宫的时候,听到了章贵妃阴冷的声音,“本宫十六岁入宫,不知道多少自以为聪明的人折在本宫手上,希望你不会是下一个。”
“娘娘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乔弈绯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栖霞宫,刚出来没多久,凤仪宫的蔡公公就出现了,一见乔弈绯就迎了上来,笑道:“可算见到郡主了。”
看样子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乔弈绯道:“有劳蔡公公,是皇后娘娘要见我吗?”
“郡主聪慧。”蔡公公笑道:“郡主明日远行,娘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当面和郡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