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位亲王都已经从礼亲王那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常氏干出这等下作的事情,难怪人家镇国公府坚持要和离,三位老亲王都没脸去镇国公府说和,自然把所有怒火都撒到阴损卑劣的常氏身上。
福亲王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暴脾气,现在人老了,脾气也越发见长,开门见山道:“侄媳妇,本王问你,有人到京兆府状告昭郡王是怎么回事?”
常太妃心猛然一沉,果然是为这事来的,三个老亲王气势汹汹找昭郡王府兴师问罪,不就是仗着自己府里没个掌事的男人吗?
外人欺负自己也就罢了,现在连自家人都欺负自己,常太妃悲从中来,泣不成声,“皇叔,渤儿是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性子,你们还不清楚吗?这刁民诬告,无非是贪图银两,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福亲王可不好糊弄,竖起眉头道:“刁民诬告,敢诬告到郡王身上来?他是长了几个脑袋?你是当本王老糊涂了吗?”
常太妃脸色尴尬,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看向沉默不语的礼亲王,“皇叔,老郡王走得早,我孤儿寡母,处处受人欺负,我知道郡王府丢了宗室的脸,可那也是因为我郡王府无人撑腰啊,否则,镇国公府又岂会有这种胆子?”
“够了!”一向好脾气的礼亲王也忍不住了,难怪太后如此厌恶常氏,此妇人心胸狭隘,一味护短偏私,目光短浅,愚蠢下作,她家的全是宝,别人的全是草,“侄媳妇,你说句心里话,这些年,我,还有你这些皇叔们,可有亏待过你们孤儿寡母?”
他特意强调“孤儿寡母”四个字,用意十分明显,礼亲王一向不是刻薄的人,相反,他年高德劭,明辨是非,宽容和善,在宗室和朝堂上有着极高的声望,这次若不是他极力劝说太后允准昭郡王和徐氏和离,只怕局势现在还僵着呢。
他宽厚,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愿意一再被常氏以“孤儿寡母”为名行各种勒索要挟之事。
“三位皇叔对昭郡王府自然是照顾有加。”常太妃颠倒黑白的能力再强,也说不出宗室刻薄了昭郡王府的话。
福亲王冷哼一声,这些年宗室对昭郡王府的照顾谁不看在眼里?秦渤还在内务府担任要职,是礼亲王极力周旋的结果,偏偏常太妃还贪心不足,四处兴风作浪,可恨之极。
礼亲王心情也很糟糕,今日是镇国公府前来搬嫁妆的日子,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他这个宗令都觉得颜面扫地,只盼着着早点把这件事了结了,风波早点过去,“刚才又在吵什么?”
常太妃不敢欺瞒,“镇国公府的人硬说徐氏的嫁妆有短缺,她的嫁妆都是她自己管的,我实在不知她花到哪里去了…”
“堂堂郡王府,皇室贵胄,不要贪图人家姑娘的几个嫁妆。”福亲王一听就火了,“这次丢宗室的脸丢得还不够吗?还要让人说闲话?”
常太妃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有苦说不出,“皇叔,侄媳妇冤枉…”
“行了行了!”连一直没说话的顺亲王也听不下去了,“你要是实在没银子,我们豁出老脸给你凑,行了吧?”
这话火辣辣地打脸,意有所指常太妃贪了徐氏的嫁妆,现在不肯吐出来,简直把小人行径给坐实了,常太妃面红耳赤,讪讪道:“皇叔说笑了,没有的事。”
这几位老亲王都和老镇国公关系不错,对镇国公府的家风都心里有数,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礼亲王不耐烦道:“都和离了,就不要纠缠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了,该还给人家的都还给人家。”
若不是怕鼠目寸光的常氏再闹出什么丢脸的事,三位老亲王是绝对不会亲临昭郡王府对一个妇道人家疾言厉色的。
面对三座大山的威压,常太妃的心又开始滴血,浑身的肉仿佛被刀割一般,凌迟之痛不过如此,不得不不咬牙吩咐桂嬷嬷,“你去让她们把库房打开,缺了什么东西,就拿价格相近的顶上。”
库房里面剩下的都是常太妃的宝贝,压箱底的宝贝,老郡王留下的宝贝,若是这部分被徐氏掠夺走,那王府就彻彻底底成了空架子了,恐怕连基本的衣食都很难保证了。
但常氏也知道三位皇叔是不会在意的,他们更在意的是皇家的脸面,哪会管自己喝不喝西北风?果然人都是自私的,无论何时,在意的都是自己的利益,这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也一样!
桂嬷嬷不敢抬头,“是。”
民间婆婆贪媳妇的嫁妆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顺亲王没想到这常氏实在是混账,连媳妇的嫁妆都要吞,那还有半点郡王太妃的风范?真是丢尽了皇室的脸。
礼亲王对常太妃割肉的脸色视而不见,“刚才不让秦渤过来,是给你留了脸面,希望你谨记自己郡王太妃的身份,好了,去把秦渤叫来。”
“渤儿他是被人冤枉的啊。”常太妃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煎熬,“他受伤之后,心情不好,终日闭门不出,怎么可能去调戏什么姑娘呢?”
三位老亲王互相看了一眼,礼亲王淡淡道:“如果秦渤没做过,我们也不会任由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但如果秦渤做了,也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们,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姑娘毕竟不是秦渤杀的,若能出银子安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
“这…?”常太妃心中没底了,她不敢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渤儿没做过这事?
看常太妃闪烁的神色,礼亲王就明白了,脸色越发阴沉,率先站起身来,“秦渤再荒唐,他也姓秦,我们都是他的长辈,不会坐视不理,这件事本王会亲自过问,竭力化干戈为玉帛,不过,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给皇室蒙羞了。”
说完拂袖而去,说的话却如狠狠一巴掌打在常太妃的脸上,顺亲王倒是没多说什么,福亲王冷哼,看也不看常太妃,两人跟着礼亲王快步离去。
常太妃身子一软,深深的无力和羞辱感在四肢蔓延,伴随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恨意,镇国公府好歹毒的手段,非要把她赶尽杀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