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渤十万火急请常太妃回府,但她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风平浪静的,能有什么大事?
常太妃刚一回府,秦渤就一瘸一拐地冲上来,慌慌张张道:“母妃,出大事了。”
“到底怎么了?”常太妃的心猛然一沉,在慈宁宫占了上风的得意也陡然暗淡下去。
“大理寺抓住那个姓鲍的了。”秦渤急得差点跺脚。
常太妃一愣,“哪个鲍的?”
贺江在一旁低声提醒,“太妃忘了,就是曾经骗了郡王银子的那个无赖。”
竟然是他!常太妃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专门放印子钱的鲍华。
渤儿在内务府任职,常有大笔银钱经手,便利用买卖结账的时间差,拿出去放印子钱。
常太妃原本觉得渤儿胆大妄为,但后来转念一想,这在达官贵人之中也算公开的秘密,渤儿是皇亲国戚,放印子钱的人再狡猾,也不敢得罪他,但没想到,夜路走多了,总有撞到鬼的时候,鲍华竟然大胆包天,在坑了渤儿五十万两之后,逃之夭夭。
为了填补亏空,五十万两几乎掏空了昭郡王府的家底,常太妃还记得很清楚,除了让徐槿楹拿府中现银,拿嫁妆,自己拿出了棺材本,还是凑不齐,最后不得不低声下气到处借银子,才勉勉强强凑齐。
五十万两让郡王府元气大伤,做什么都不得不抠抠搜搜,堂堂郡王太妃,过得如此紧巴,都拜鲍华所赐。
常太妃无数次发誓捉到鲍华追回银两之后,要把他千刀万剐,方泄自己心头之恨。
她做梦都恨不得能抓住鲍华,新帐旧账一起算,但也做梦都没想到,如今鲍华是抓住了,但抓住他的是大理寺,也就是徐槿楹的长兄徐慕枫。
常太妃觉得事有蹊跷,“姓鲍的犯了什么事被大理寺抓住了?”
贺江忙道:“鲍华从京城逃走之后,在云州重操旧业,骗了一官员的银钱,被发现了,那官员勃然大怒,派人追赶,鲍华慌不择路逃入京城,想投靠旧日狐朋狗友,因形迹可疑,被大理寺拿了个正着。”
“哪有这么巧的事,大理寺什么时候变五城兵马司了?”常太妃阴沉着脸,“这件事一定有鬼。”
“我查过,倒也不算凑巧。”贺江道:“徐大人当夜从大理寺回府的路上,撞见鲍华鬼鬼祟祟,便抓起来审问,就牵连出了他坑蒙拐骗的罪行。”
秦渤脸色发白,“母妃,姓鲍的在徐慕枫手中,万一他说出五十万两的事,我可怎么办啊?”
常太妃顿觉头皮发麻,这件事虽然徐槿楹知道,就算她不念及夫妻之情,宣扬出去,也口说无凭,退一步讲,就算她说出去了,无凭无据,诽谤夫君,徐家嫡女妇德如此不堪,徐家也脸面无光。
所以徐槿楹不足为患,但没想到,鲍华居然被大理寺抓了,就有透露出五十万两的风险存在。
常太妃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若在往常,徐慕枫是渤儿的大舅哥,是自家人,根本不必担心,可如今两家已经势成水火,就不要指望徐慕枫手下留情了。
常太妃还记得那日徐慕枫来的时候脸色铁青,他是官场上少有的少年持重之人,年纪轻轻便深谙官场之道,喜怒不形于色,那日怒火却显而易见,可见盛怒程度。
秦渤心急如焚,“怎么抓住的?怎么碰巧被徐慕枫抓到的?都不要紧,关键是我们该怎么办?”
常太妃面沉如水,渤儿言之有理,不管徐慕枫是真的碰巧,还是刻意为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鲍华落入了徐慕枫的手中,万一把五十万两的事捅出去,昭郡王府可真的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一股凉意从常太妃后背爬上来,越来越倾向于后者,一定是徐槿楹将此事告诉了徐慕枫,徐慕枫想要借此要挟昭郡王府,所以抓了鲍华!
这是想要渤儿的命啊,何其歹毒?
常太妃眼里射出两道毒光,看得贺江不寒而栗,“好一个徐慕枫,真是欺人太甚!”
当初那五十万两是为亲蚕礼采购祭祀用的玉器专门拨付的,若是皇上知道被渤儿拿去放了印子钱,就是皇上的侄儿,太后的孙子,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而且,既然鲍华落在了徐慕枫的手里,只要把事情闹大,皇上就是再有心,也护不住渤儿。
常太妃越想越害怕,再看渤儿哭丧着脸,更是心烦意乱,本想责骂他几句,但看到他脸上的疤痕,又狠不下心,怪只怪,当初瞎了眼,没料到徐槿楹表面上贤良淑德,背地里这么心狠手辣,竟然想要置渤儿于死地?
“母妃,你一定要救救我啊。”秦渤本以为这事已经过了,没想到,这个该千刀万剐的鲍华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竟然这个时候出现了?